門口風鈴輕輕搖晃,竹影婆娑,穿著道袍的影子閃現至窗外,殺手抬眸瞟見那人拂塵高舉,心下一驚,握著刀片的手一滑,刀尖險險划過宋璟珩的喉結,留下一道血痕,廟外的鐘聲募得響起,似警告,似晚鐘,殺手瞳孔微震,倉促轉身,宋璟珩視線下移,不顧脖頸的刺痛,眼疾手快扯掉他腰間的帶子。
妖風四起,吹落片片竹葉,殺手鑽出窗外,夜色深沉,他早早地不見了蹤跡,宋璟珩沒想過去追,走到燈下,仔細看了看扯下來的腰帶,在背面找到一面繡著彼岸花的紋章,暗紅色的花瓣倒影在眼底,他驀然想起童年的某個片段,高朋滿座地酒樓,人聲鼎沸,他在父親的餐桌前看見的那盞殷紅的彼岸花茶杯。
不應該啊,那一年的他母親還在,他父親怎麼可能會……
「宋璟珩,你怎麼了?」
石嶼一睜眼便看到胸口洇滿血的宋璟珩,嚇得打了個激靈,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劃:「你這是。。。被人割喉了嗎?」
「沒這麼嚴重。」宋璟珩披了件西裝外套擋住滲血的襯衣,走到床邊,伸手試了試了他的體溫。
「嘶,好冷。」石嶼哆嗦了下,扯開他的外套,凝眉道:「你確定不要包紮一下嗎?」宋璟珩的手還停在他頭上,指尖微顫,「咳,不用,你好像還有點發燒,我去給你拿涼毛巾。」
他轉身欲走,石嶼又把他拽了回來,「你先別管我,」他的手勾在他的腰帶上,揚了揚下巴:「再不包紮,你這襯衫就見不到白色。」
宋璟珩呼吸一滯,定在原地,半晌聽不到他的聲音,石嶼抬手勾住他的衣領,向下一扯,對視道:「別在這傻站,快把藥箱拿來,等下記得換衣服,我暈血。」
「我知道你暈血。」
「那你還…」石嶼話沒說完,宋璟珩喉結微顫,挑眉打斷:「是你不讓我走。」
「咳。」他好似被他眼神燙到,倏地收回手,咬了咬唇,示意他趕緊拿藥箱,宋璟珩任他擺布,消毒包紮好,道了聲謝,轉身掏出殺手的腰帶,找出灰撲撲地畫筆顏料,坐在桌前倒起墨水。
「原來你真的會畫畫啊。」石嶼翻身下床,走過去,盯著他筆下的彼岸花,宋璟珩被他盯得耳尖微紅,舉起畫紙擋住臉,久違地問:「老師,你看我這畫得怎麼樣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