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秀雲盯著地上像蟲子一樣扭曲爬行的人,她有一瞬的晃神,手止不住地顫抖,腳下天旋地轉,她不禁後退了半步,一手扶著桌沿,緩了緩,舉起烙鐵點燃香菸,還沒來得及吸上一口,太陽穴開始突突地跳。
冷靜只持續了短短半分鐘,耳邊傳來和先前一樣的尖銳的叫聲,命令她上前掐死那人,她試圖屏蔽那聲音,可聲音卻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,讓她上前挖掉下人的眼睛,狠狠折磨他。
靈魂被惡魔驅使,蘇秀雲無法控制腦海里混亂的想法,腳下踩到水缸的碎片也不覺得疼,只感覺自己被打了雞血,渾身充滿了幹勁。
蘇秀雲不假思索地衝上前抓住下人的頭髮,迫使他抬起頭,盯著他的臉,臉上掛起一抹詭異的笑。
笑到最後她的嘴角不由得抽搐起來,蘇秀雲鬆開手,指縫間滿是頭髮,她輕輕吹了一下,無事發生般地轉過身。
身後的下人不斷痛苦地呻吟著,蘇秀雲眼裡滿是紅血絲,耳朵嗡嗡地響,她聽著類似貓叫般的呻/吟越發的興奮起來,抑制不住地來回在屋裡打轉,眼角餘光瞥見一抹光亮,匆忙跑過去,剎不住手般,抓起桌上的水果刀,直接捅進下人燙傷的口子上。
她手上力氣很大,頃刻間,下人痛得滿地打滾,牙齒上下打戰,咯吱一聲咬碎了牙齒,滿嘴都是血。
蘇秀雲一見到血,臉上的笑意更甚,握著刀把的手微微戰慄,興奮得手背青筋直暴,細長的血管一突一突地跳。
她隨意地將血跡抹在旗袍上,素白色的裙擺乍然變得血紅一片,仿佛是地獄裡開出的花。
「不准攔我的路。」
蘇秀雲喃喃地警告了一聲,模樣變得越發的兇狠,仿佛被地獄裡的惡魔附身了般,眼睛裡冒著火光。
下人已經被她折磨得說不出話了,屋子裡的血腥味越來越重,門口修剪枝丫的園丁小心翼翼地走到窗邊,陡然發現屋裡的慘狀,慌忙跑去找了宋府其他管事的人。
好在這一天宋明德在家,他匆忙趕到現場,當場命人拿下蘇秀雲,轉身盯著被折磨得半死的下人,心中一沉,擺了下手,喊來人將他抬了下去。
之後宋明德又找來幾個人,命令他們將地上的血跡打掃乾淨,接著強調不准將今天發生的事傳出去。
一切安排妥當,宋明德眼下的青黑明顯加重了不少,他跑到偏房掃了一眼仍在發瘋的蘇秀雲,臉色青一陣白一陣,他暗罵一聲,真是無藥可救了,一甩袖子,離開了宋府,跑到幸花樓買醉,讓酒精麻痹神經,將今晚所見的一切全都忘卻。
宋明德在杏花樓里一面喝著酒,一面惴惴不安,他怕自己方才沒有震懾住下人,仍有嘴碎的人將這件事傳出去,有損他們宋家聲譽,索性喊來隨從,命令他將蘇秀雲禁足了起來,又給那個被折磨半死的下人一筆錢,像打發叫花子般將他打發走。
然而,紙包不住火,下人們奔走相告,半天不到整個府里都在傳二少奶奶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