磨磨蹭蹭地又花了一節晚自習的時間寫完作業,謝祈枝放下筆,低頭看自己的手臂,輕輕按了按,終於和哥哥說實話:「我骨頭痛。」
謝執藍愣了一下,小心問:「摔傷的痛嗎?是骨頭還是膝蓋?」
謝祈枝說:「不是摔的,就是骨頭。」
「今天的維生素有沒有吃?」
「吃了。」
「書包給我。」
謝執藍在他包里拿便攜藥盒,打開遞給謝祈枝,看著他自己找出布洛芬就著水吃下去,慢慢地趴在桌面上。
額發軟軟垂下來,蓋住了他懨懨的眼皮,呼吸也遲緩得多,每一次呼和吸都顯得很用力。
謝執藍體會不了謝祈枝在忍受怎樣的疼痛,只覺得他的臉色比平日又蒼白了許多,像層一戳就破的紗紙。
「想不想回家睡?我打電話給伍叔,讓他帶你回去好不好?」
謝祈枝輕輕搖了搖頭,臉頰壓在玫紅色的小兔抱枕上沒有說話。
謝執藍安靜看著他白慘慘的側臉,不再吵他。
應淮是在最後一節晚自習出現的,黑貓一樣悄無聲息從夜色里走進來。
謝執藍起初沒有發覺,專注整理謝祈枝的書包,陰影倏地從他後腦勺掠過,他敏銳回頭,目光與靠在後牆黑板上的應淮撞了個正著。
是和平時總穿的那身松松垮垮的、沒有版型和設計的儀中校服截然不同的模樣。
今夜他可能出席了某種特殊場合,來不及換衣服就過來了。黑色西裝裁剪得體,恰當好處地勾勒出他修長挺拔的身形,垂下眼眸看著謝執藍時,有種說不出的神秘與矜貴。
沒人說話,應淮率先移開視線,或許是覺得束縛,扯領帶解扣子脫外套,一整套動作進行得行雲流水。
謝執藍全程盯著他,目光從微敞的領口回到應淮冷淡的臉上,很欠揍地朝他吹了記口哨:「少爺親自上晚自習啊。」
應淮:「……」
他一臉冷漠地無視了謝執藍的調侃,卻迴避不了隨之而來的整個班的目光。
平靜無波的晚自習驟然沸騰起來,間或夾著幾句「我艹應淮」「應哥好帥」「我應哥從不裝X,一裝就裝個大的」。
上晚自習的老師維持紀律,敲了敲講台問:「都沒見過是吧?要不要讓他上來走一圈啊?」
這個提議得到他們的熱烈響應——
「老師,這個真沒見過!」
「應淮你上來我就承認你比班長帥!」
「應哥快一點,反正你沒座位,不如從了我們!」
老師都被他們逗樂了,問應淮他的意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