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透過落地窗肆意潑灑,照亮了啞光黑木地板和深灰色的地毯。
應淮的臥室風格很簡潔,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,只有床格外大,床品也是深色的,蠶絲被鋪得整整齊齊。謝祈枝摸了摸,觸感仿佛流水般柔軟輕盈。
這已經是應淮家裡破產後消費降級過的床嗎?謝祈枝心想,難怪他高中天天遲到,給我睡我也不想起。
他直起身,走到落地窗邊往下張望,樓層太高,地面的綠化帶和行走中的人類顯得格外渺小。
床頭櫃放了幾本書,最上面那本封面寫著《春滿北國》,謝祈枝記住這個書名,打算回頭也買一本看看。
來到移門隔斷的衣帽間,他按亮了燈。
西裝、大衣、春秋季外套和短袖分區掛在衣架上,柜子上擺著不同品牌的男士香水,抽屜一層一層拉開,是應淮的墨鏡、領帶和各種配飾。
謝祈枝用目光挨個流連了一遍,隨手從衣架上取下一件黑色的牛仔外套,對著落地鏡在自己身上比了比,好像大了很多,衣擺垂到他大腿的位置。
他有些不服氣地把手伸進袖子裡,這回手臂繃直了也才剛剛露出一節指尖。
謝祈枝伸出手,摟著這件外套,低下頭,鼻尖在衣領後面輕輕嗅了嗅。
他聞到一股殘留在衣服上的極淡的香水味,是與過去截然不同的氣味,像個真正意義上的成年男人。
曾經謝祈枝喜歡且留戀的那股柔順劑香味,隨著應淮高中時代的結束,早已經蕩然無存了。
他站在寬敞通透的臥室里,抬眼望著落地鏡里的自己,清晰感知到的卻是來自應淮身上的變化。
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細節,存在感卻如此鮮明。
◇ 第30章 脆弱小人類
臨近深夜,應淮剛停好車,手機兀自震動起來。
是某個他還沒想起來改備註的弟控來電,頭一句話就是問謝祈枝情況如何,適不適應離家的生活。
應淮按了電梯,說:「適不適應你自己去問他。」
「時間不早了,我怕打擾他休息。」謝執藍說,語氣裡帶著一絲悵然,「而且祺祺現在也大了,有自己的圈子,老被我問東問西的我怕他嫌我煩。」
應淮冷漠回答:「我會嫌你煩。」
「你無所謂。」謝執藍同樣不客氣地說。
一直以來,應淮都不能理解為什麼在別人眼裡,他與謝執藍之間是一種形影不離的親密關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