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明明沒有刻意和謝執藍維持過形影不離的狀態,中學剛入學的時候本來沒有分在同一個班,是那一屆的校長自作聰明,覺得謝執藍那個班的班主任是德高望重的老教師,為了討好爺爺才把他換過去的;高中也不會坐在一起,因為中考之前,媽媽的計劃是把他接過去讀美高美本,只是父親不同意,生怕她會帶著兒子遠走高飛,兩個人撕扯了很久,最後父親搬出了爺爺的遺言,媽媽輸給了感情牌,應淮還是去了儀中。
在班裡見到他時,謝執藍詫異地揚了揚眉,走過來問:「你不是要出國的嗎?」
應淮說:「不去了。」
謝執藍問:「為什麼?」
應淮還未回答,就有人玩笑似的接腔:「還有什麼為什麼,你在哪裡應淮就在哪裡唄。」
真實原因解釋起來太麻煩,應淮懶得說,便嗯了一聲,認同這是種種原因導向下的巧合,不參雜他的主觀意願,但依舊促成了這個結果。
謝執藍忽然笑起來,勾住他的脖子問:「應哥這麼愛我呀?」
一瞬間,周圍人的目光變得充滿意味,應淮只覺得這個人的臉皮厚得一日千里。
那個時候,在應淮眼裡,他和謝執藍更像是意外裝進同一個模具里的兩種不同的水果,經年日久地長成了能夠適應與理解對方的形狀。
時間長了以至於應淮忘記了這一點,直到他被來自親情和友情的雙重利刃扎穿後,這個人再一次自作主張要和他共同面對,應淮才發現連同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誤解了他與謝執藍之間的關係。
是謝執藍單方面地理解和看透了他,他從沒有看穿過謝執藍在想什麼。
他們本來就不是同一種水果。
謝執藍的壞沒壞到讓應淮有多記恨他,好也沒好到能夠冰釋前嫌、復原如初,於是就像尋常的高中同學一樣,分別兩地後,他們自然而然就斷了聯繫。
只是因為謝祈枝的到來才重新聯絡上,如今驟然聽到他用過去的口吻和自己說話,竟然也會很不適應。
應淮沒作聲,打開門走了進去。
室內燈光溫潤明亮,從客廳一路點亮到陽台,不知道謝祈枝在做什麼,像會怕黑一樣把能用得上的燈都打開了。
應淮走出玄關,站在客廳,晚風從敞開的窗戶灌進來,帶著深夜時分幽幽的涼意。
謝祈枝踮著腳在陽台晾衣服,風把他的短袖掀起來一點,露出極細的一截腰身。
應淮問:「怎麼這麼晚洗衣服?」
謝祈枝被他的聲音嚇一跳,回頭看應淮一眼,掛好最後一件短袖襯衫才回答:「下午洗的,等的時候睡著了,一直放到現在。」
應淮走開了,反倒是電話里的謝執藍聽到了,忽然出聲問:「你讓祺祺自己洗衣服?」
「洗衣機洗,他曬。」應淮沒好氣地問,「不然我給他洗好不好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