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躺在床上,目光渙散地盯著天花板,晨光熹微,細細簌簌地幾簇透過窗簾照在床邊,攪散的睡意難以拼湊,他只好繼續盯著。
方才過來的時候,沈喆還是睡著了,小小一團蜷縮在床邊。許是缺乏安全感,他占了原本沈銀睡的一邊,反倒是騰出了偌大的空間留給他倆。
陳寐選擇了中間的位置,自然而然沈銀就睡在了他的另一側。隔著幾厘米的距離,兩人一言不發地躺著。
畢竟也就五點,起床的話還太早。
可是,陳寐怎麼也睡不著了。天花板再盯下去都要盯出花來了,他實在沒辦法,本想趴著把自己埋進枕頭裡,但嘗試幾次,根本不可——除了他,沈銀也枕著。
那該怎麼辦呢?陳寐無奈地轉著眼珠子,轉到快抽筋時,他突然想到或許可以把自己想像成一口鐘,手就是鐘擺,以手肘為支點,他垂下下臂,一左一右,一右一左,有規律地擺動著。
這似乎還挺有意思的,他想,機械地重複著相同的動作,麻痹大腦的同時也能分散注意力。
——真好,他有了除埋頭以外另一項技能。
一左一右,一右一左……反覆不斷地重複著。
「你是睡不著了嗎?」忽而耳旁傳來沈銀的聲音,「因為我剛才吵醒你了?」
停止擺動,陳寐側轉身子回他,「我是有點睡不著,但不是因為你。」
「那是…」沈銀沒接下去轉而點了點頭。
他真好看。還是第一次以這個角度觀察沈銀,陳寐上頭地感嘆,透著剛睡醒的繾綣,滿眼溫柔地望著自己。
沈銀是真的喜歡自己吧?
他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,視線也無遮攔地向下瞥了瞥,「你這個疼不疼啊?」
還是禁不住誘惑,陳寐探出手摸了摸他腰間紅紅的一道疤,明顯的痂估計是新燙傷的,「是什麼時候燙到的?」
腰間一緊,沈銀感受著溫熱肌膚划過的觸感,呼吸被打亂,思緒也是,完全沒有預料到。
但他還是強裝鎮定,極力平復紊亂的呼吸道,「上個月不小心碰到爐子燙到的。」
陳寐一邊輕撫著,一邊蹙眉道,「一定很疼吧。」
「嗯,還好。」沈銀回。
陳寐沒再說話,莫名地陷入了沉默,但他沒停下手上的動作,依舊用著指腹撫摸他的傷疤。
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明媚的陽光全都鑽進屋子,七點半的鬧鈴聲準點響起,沈銀才感受不到腰間的溫熱。
「阿寐哥哥。」沈喆一睜眼就熱情地抱住了他,像是失而復得的小玩偶,把頭埋在他的肩膀道,「我以為你剛才又不見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