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夢話了?
頓住動作,陳寐豎起耳朵聽,真是好奇他到底在做什麼夢,是美夢還是噩夢?不過,看他皺巴巴的模樣應該是噩夢。
會和昨晚一樣嗎?夢到自己離開,再無所顧忌地跑來找他。
說實話,方才在電話里聽到沈銀來這兒的消息時,他下意識以為是小如心血來潮的玩笑——他難以衡量沈銀對他的感情。
長這麼大,陳寐做什麼事都是以自己為主,就連一開始對沈銀的窮追不捨也只是出於滿足自我的心理,離開沈銀也是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。
也正因如此,他自然地忽略了沈銀對自己的情感。三年之久的等待,換作是誰都難以忍受,可沈銀強忍著愈演愈烈來勢兇猛的愛意,找尋不到宣洩口。
剛才也看到了,沈銀身上什麼都沒帶,連唯一的手機都沒了電,可以見得當時他是多麼著急,以致於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多多少少有點狼狽。可他又顧不得那麼多,他第一念頭就是抱住,他失而復得又心心念念的人。
陳寐的心為之一顫,與此同時泛上一陣酸楚。
歸根結底,三年前的事情確實是他太自我了。圖一時的口快,忽視了本就什麼都不知的沈銀,什麼都沒說清就拋下了他,這對他來說不公平,可是,可是要把自己的過往一一揭開,他自己反倒是遲疑了。
這麼多年來他都是一個人,獨自面對生活,獨自消化情緒,獨自收拾心情。但是生活之中突然冒出一個沈銀,他居然有點不習慣了。
倒不是不自在,就是單純地不知道該怎麼開口。
「唉。」陳寐不知所措地嘆了一口氣,小聲嘟噥道,「頭疼啊,頭疼。」
「嗯?」睡夢中的沈銀突然睜開了眼,仰頭與他對視,含含糊糊地問,「是發燒了嗎?」
沈銀怎麼這麼好啊。
「你沒睡?」下巴被他的頭髮蹭著,有些癢。
「好像沒有。」沈銀看著他,身子往上靠了靠。
「……!」
那豈不是他剛才肆無忌憚地行為都被他知道了!
陳寐強裝淡定,他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,反倒是沈銀占了自己這麼大的便宜,故意裝作睡著的模樣欺騙自己。
「你知道你剛才叫我什麼?」他先發制人。
「嗯,我知道。」沈銀面色比他淡定,眸色深沉地盯著他,嘴巴上下動了動,「阿寐。」
耳朵沒有紅,臉頰沒有紅。
沈銀這是出息了?陳寐啪地打開臥室的吊燈,直起身揉了揉眼睛又湊近看了看——確實沒有任何紅暈,倒是眼眶濕濕的,泛著水光。
「怎麼了?」沈銀頭昏腦脹地問,此刻的身體像是灌注了鉛難以動彈,腦子也漲得難受,根本睡不踏實。又或許是睡得斷斷續續,他沒什麼感覺。
隔著鼻尖的距離,陳寐閉眼蹭了蹭而後直視,輕聲地說道,「你剛剛叫的不是這個。」
溫熱的氣息纏繞在鼻尖,他感覺身子在發燙,與此同時下半身的某一處尤為強烈,似是火山口在汩汩冒著熱意,若是一個稍不克制總覺得有岩漿會噴射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