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生說,後遺症很可能是將來睡醒的某一天,他什麼都不會記得。
可他沒有家人,將來財產除了捐贈慈善外,似乎沒有更好的去處。
周皎月讓他簽署手術病危通知的時候問他:「如果你真的不用死,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?」
那天談之瑜剛好有新電影上映,他指著屏幕,幽默的說:「想和他親。」
周皎月笑他簡直是顏控,只喜歡帥的。
確實。
誰不喜歡漂亮的皮囊呢?
可在皮囊之下,是他脆弱瀕臨滅亡的靈魂。
怎麼辦,他太想當一位救世主了,這種莫名的信念,支撐他度過那場幾乎命喪的手術,為了保持腺體敏感的神經,他甚至不能打麻藥,要生生的熬過去。
後來他們在咖啡館見面,邢陽準備好所有文件,貼心的點好一杯他愛的甜牛奶,在心裡排練無數次自我介紹宣言。
「你好,我是邢陽,這是我的資料。」
坐在談之瑜的對面,這句話,他用了整整十年。
沒有家人的邢老闆終於又有了新的家人。
白光乍現,邢陽的眼皮沉重,只聽見醫院裡心率儀滴滴滴運作的聲音,可眼睛卻怎麼都張不開。
他有些麻木的指尖,好像被人吻了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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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院裡,談之瑜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合過眼,邢陽止不住的鼻血,和他突如其來的暈倒都讓他有些淺顯的明白邢陽要和他分手的原因。
那一刻,他只慶幸自己回來了。他慶幸自己沒有走。
邢陽在瑞士真的有一家醫院,腦部腺體植入實驗中心,在邢陽入院時,護士急匆匆拿出一厚疊病歷單時,談之瑜是吃驚的,他對此完全不知情,甚至除了守在床邊,他什麼都做不了。
曾經他認為自己有錢,有臉,無論外貌條件還是硬體都過於優越,他認為自己無所不能。
還嘲笑過池顏川,覺得他放棄池家整個集團讓給私生子,每天陪著蔣野到醫院找醫生,寸步不離的跟隨是一種神經表現。
他認為池顏川是有病。
可當他真的站在醫院裡,醫生詢問他,邢總昏迷前是否打過抑制劑,計量多少,麻木狀態持續有多久,開的藥有沒有吃等等,他答不上來。
漸凍症,那可是會消磨人的絕症。
「他的病已經很多年了,在一次現場勘察的時候被砸中頭部,產生血塊後神經壓迫受損導致,現在他的情緒太激動,我們需要短暫讓他吸氧,打抑制劑緩解腺體釋放信息素。」
「簡單來說,他的腺體罷工,無法合成信息素,需要促信息素針,但他使用過量,會加重身體負荷,所以我要打針要他身體排異出來,會有些副作用,需要代理人簽字,他的代理人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