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邢陽沒有說假話,因為那段記憶他甚至已經遺忘大半,他快要忘了。
消退的記憶第一是時間總是在幫他清除那些痛苦場面,如今的他只要每天都記得談之瑜就好,其他的對於他來說,不重要。
談之瑜做不到。
他一想到傷痕累累的邢陽,來到自己的身邊替他癒合從小缺愛的傷口。
邢陽撫摸著後背的那隻手像是緊緊攥住他的心臟,他受不了,受不了這樣好的邢陽。
曾經的他對邢陽也是那樣的惡劣。
怎麼可以呢。
這個世界怎麼能如此不公平,為什麼所有的苦都要他一個人來承受,他的邢老闆只是一個普通人,他也需要肩膀,他也需要被愛。
他的邢陽啊....
即便沒有信息素的加持,他們還是契合百分,兩人心口的缺失相互彌補著對方,緊緊巴巴才能湊出一顆完整跳動的心臟。
他哭的難過,江成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有些震撼,小聲的走過去問:「被揍哭了啊?」
邢陽:「......」
「滾啊你!」談之瑜的鼻尖在邢陽的衣服上蹭了蹭,留下一灘水漬。
邢陽抽了一張紙巾給他擦眼淚:「不哭了,擰一下鼻子。」
談之瑜吸了吸鼻尖,最後還是聽話的擰了下,聲音有些悶悶的:「我們回家好不好?」
「好,好,什麼都聽你的。」邢陽笑著柔聲說。
談之瑜人在醫院,還打了醫生,幾家媒體得到消息在門口蹲守著。
下了樓,看著院外已經準備好拍攝的攝像頭和蠢蠢欲動的記者們。
他牽緊邢陽的手,這時他只有一個念頭,那就是帶著邢陽到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,最好是一個山裡面,為他種上漫山遍野的玫瑰花,最後他們死在那裡,而不是讓邢陽一次次進入這種悲傷無盡的漩渦中。
男人最怕的事便是無用。
他沒有能夠處理好一切的能力。
以至於兩人從醫院裡出去被媒體拍到的時候,邢陽還在給談之瑜擦眼淚。
他怎麼能這麼愛哭呢。
明明他以前不是這樣的。
回到家,這種無力感仍舊籠罩在談之瑜的心頭,他無法穿越到曾經去拯救曾經的邢陽,也無法照顧好面前為他懷著寶寶的男人。
好難過,真的好難過。
「你怎麼可以吃這麼多苦呢...怎麼能呢?」
這時候他忽然有些明白邢陽了,明白他為什麼兩次不要自己,如果這時候有人從天而降告訴他,只要他們分手,邢陽的病就會好,他的傷痛就會痊癒,談之瑜的本能就會做出離開的選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