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經過腦子一樣說出這麼刻薄的話,面對任何一個人,徐楚寧都是做不出來的。
可他是郁風嶢,這個男人沒有什麼好值得同情的。
「我有。」郁風嶢倒是非常自然地回答了他的問題,「只是我們很久都沒有聯繫了,他們平時跟我姐聯繫的比較多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我姐比我有錢。他們的開銷需要討好她。」郁風嶢一句話輕描淡寫的帶過。
徐楚寧想了想,在印象里他是沒有見過郁風嶢的姐姐的,唯一能產生一點聯繫的是他姐姐的孩子,那個他曾經做過家教的小孩兒。
現在算起來,也應該是個大人了,不知道在哪裡讀書,也不知道長成了一個什麼樣的人。
想起他,徐楚寧抬手,咬了咬拇指的指腹,突然問,「郁時銘的事,是真的嗎?」
郁風嶢並沒有直接作答,而是反問了一句,「你是指哪一部分。」
徐楚寧好像沉浸在某一種回憶中,沒說話,過了很久,才緩聲笑了,「也就是說,只有一部分是真的,對吧?」
有些事情一旦生了懷疑就再也不會停下來,徐楚寧不知道自己被這樣蒙在鼓裡究竟是多久,也許是三年,也許是四年,也許從他跟郁風嶢的第一次見面就進入了他精心編制的圈套。
被欺詐,被玩弄,被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。
現在郁風嶢對他懷著什麼樣的心情,他也無暇顧忌了,是愛,是恨,是執念,還是一種幼稚的占有欲,他都不想再去猜了。
「你提他幹嘛?」
「他是個很好的孩子,很不錯,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在讀大學,在國外嗎……」
「不要再想他了。」郁風嶢伸出手,摸他臉側,把他的腦袋扳回來,讓他看著自己。
徐楚寧順從他的力道,回過頭,視線平靜如水,乖順的答應了,「好。不想他,只想你。」
說完,他坐在吊椅上輕輕搖晃,足尖抵在陽台的欄杆上,一前一後地用力,吊椅就悠悠晃動起來。
他又開始哼著那首男保姆唱的歌,調子是緩慢的,悠長的,卻荒涼得如同靡靡之音。
在這裡聽,就感覺十分荒涼,更不要說在那樣荒涼偏僻的湖邊小屋了。
徐楚寧的眼眸半闔著,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慵懶,脆弱,如同結了一層薄冰的湖面一樣,暗伏冰冷的涌流。
他的嘴唇一張一翕,從中間流露出悲傷的旋律。
他閉上眼睛的時候,男人一直注視著他,眼中浮起一抹難以言喻的情愫。
他感覺他的寧寧是在笑著的,可仔細看的時候,卻覺得他的嘴角微微向下撇著,眼尾也帶著悲傷,讓人看不清哪一個才是真實的。
郁風嶢鬼使神差的抬手,想要幫他擦去眼尾的淚水,手臂剛剛抬起來,又發現他好像根本沒在哭,只能遲疑的放下。
恍神間,徐楚寧睜開了眼睛,眼神迷離,帶著笑意。
陌生的感覺,讓男人身軀僵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