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記憶里搜索了一下,才想起來那個癱瘓的小男生似乎也是住在這邊,立刻就明白了方棲為什麼毫不猶豫。
明明嘴上還安慰自己,沒什麼大事兒,其實心裡也早就急的不行吧。
兩個人繼續往山上走,天色黑得嚇人,明明午飯時間剛過,卻已經像傍晚了一樣,得把頭燈打開,才能看得清路線。
到了學生家,兩個人的身上已經濕的不像樣子,雨衣的作用幾乎沒有,婷婷的家裡人也都停了活計,待在家裡,只是雨太大了,棚屋裡有些漏水,好在是鋼架,還沒塌。
「婷婷,你給阿宏打個電話。」
此時方棲已經有一點心急如焚了,眉頭緊皺著,匆匆掏出手機,隨便抹了一下上面的雨水。
「我昨天半夜開始就聯繫不上他了,不知道是信號受阻還是怎麼樣。」
山裡的信號本來就不好,加上又下這麼大的雨,也不知道山裡的信號線有沒有被沖塌。
婷婷立刻撥了山里接的座機電話給阿宏家,話筒里只有滋滋的電流聲,也聽不清到底打沒打通。
方棲沒耐心等了,隨便擦了一下頭髮,然後又穿上雨衣,抬腿就往外走。
徐楚寧連忙追上去,怕他一個人急急忙忙的出事。
雨小了一點,但地上的積水越來越多,稍微有一點坡度的地方都濕滑難行,差一點就要在地上爬了。
到了阿宏家,遠遠看見房屋旁邊的柴房已經有一些倒塌的跡象,方棲什麼都不管了,踉踉蹌蹌的跑過去濕著一雙手用力拍門。
「阿宏!」
聲音很快就淹沒在了雨聲中。
那用力的幾下,讓徐楚寧心臟都震了一下,手臂開始幻痛。
下一刻,門就打開了。
裡面的人激動得差點從輪椅上摔下來,「方老師!徐老師!」
兩人立刻進屋,客廳里,地上全部都是泥水,樓梯上也在汩汩的往下淌著山泥雨水,是從靠後山的院子那裡衝進來的。
阿宏家似乎早有準備,把電器全部都從地上抬到了桌子上。
阿宏聲音都在顫抖,臉上卻是帶著笑的,伸手拽住方棲的衣袖,話都說不清楚,急匆匆地說,「去、去二樓,方老師,我們去二樓,徐老師!」
徐楚寧和方棲手腳利落地把他的輪椅抬著,一前一後的上了二樓。
二樓原本是他家用來晾玉米棒子的,如今突發暴雨,全家人都從一樓搬到了二樓,在二樓打地鋪。
本來待在二樓比較安全,但阿宏知道他們今天要來,非要在一樓等著。
兩個人身上都是雨水,阿宏的奶奶看了,心疼極了,顫顫歪歪的拿出衣服和毛巾,給他們擦臉擦頭髮。
方棲還有些氣喘吁吁的,「我從昨天半夜就開始打電話,一直打不通,嚇死我了。」
阿宏指了一下後山的院子,說:「昨天半夜的小山洪太厲害了,把信號布線沖壞了,但後來徐老師叫來的人已經把它修好了,就是還有點不穩定,可能是基站的原因。」
一直在旁邊擦頭髮的徐楚寧,猛的抬起頭,「什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