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整個車都翻到懸崖縫裡面了,深山老林的,這麼多年了才有人發現,要不是這場大雨,他可能都不會掉下來。】
【意外還真是天天都在發生。】
徐楚寧的嘴唇微微張著,有些喘不上氣,許久,才抬手撐在牆壁上,一下一下地平順著呼吸。
他的精神狀態本來就不好,這麼一起一落的刺激,他的心跳和呼吸都有一些不穩定了,難受得想要乾嘔。
徐楚寧趕緊轉身,胡亂端起茶杯,抱著那杯茶灌下去。
清苦的茶香壓住了想要乾嘔的感覺,這才好受了一點,等那一陣無法壓制的躁動過去之後,他才恢復了一些理智。
坐下來,深吸一口氣,點開了那篇新聞的原文。
簡直是都市傳說一般的可怖。
幾年前的叛逆期少年,偷了父親的車出來,在這裡的崎嶇山路飆車,卻在急轉彎的時候衝進了懸崖,沒有落到崖底,反而卡在了縫隙里,不上不下的。
失蹤後一個星期都沒有人來找,一周之後的一場大雨,將車的輪胎轍沖刷得乾乾淨淨。
直到大半個月之後,少年的家裡人才發現家裡少了一個孩子,然而報警之後,也別無所獲。
他就那樣在車子裡面喪了命,到底是出車禍的時候當場死亡,還是之後餓死的,就無從得知了。
方棲那一句「車裡面有屍體」還是委婉的說法,其實過去那麼久,軀體也已經不成樣子了。
真可憐。
徐楚寧看著新聞裡面嚴肅、沉重的話語,心裡止不住的微微嘆氣。
山裡的孩子,安全也是個大問題,溺水、墜崖、野獸襲擊、或者是抄小路回家,不小心踩到獵人的陷阱鋼夾里,以前都有這樣的例子。
這個新聞一出,肯定有更多孩子害怕,回去之後要做好心理疏導,也要做好安全教育,對,安全教育,得開一個主題班會。
徐楚寧靠在椅背上,手指有些脫力,險些抓不住手機,舔了舔乾燥的嘴唇,喉嚨有些乾澀。
對,小孩子,學生。
他是在擔心學生,擔心學生……
果然,如同方棲所說,傍晚的時候,排洪工作已經做的七七八八了,而本地新聞報導的傷亡除了那個幾年之前的飆車少年,剩下的最嚴重的就是被倒塌的房屋砸出的重傷。
好在鄉鎮政府反映及時,應急和搜救都很快速,沒有造成特別嚴重的傷亡。
阿宏家一樓客廳的水也退去了,地上全部都是泥。
阿宏趴在二樓陽台看的時候,還開玩笑說:「哈哈,可以在一樓種地了。」
聽見他輕鬆自嘲的話語,徐楚寧忍不住偏頭看了他一眼,第二眼是慢慢望下他身下坐著輪椅。
其實當時跟著方棲一起過來的時候,他還以為阿宏會是一個陰鬱,自暴自棄,自怨自艾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