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放開我!」徐楚寧聲音滿是怒意,卻又被馴化成死死壓抑的撕裂感。
「寧寧,你哭吧。」郁風嶢收緊手臂,任由他怎麼掙扎踢打都不鬆手,像抱孩子一樣抱著他,「哭出來就好了。」
「我不疼!我一點都不疼!」徐楚寧開始說胡話,「我沒忍!沒……」
落在暗處的眼神慢慢變得陰冷,帶上痛楚,闔目瞬間,環抱著瘦削身軀的手臂更收緊了些。
兩具微冷的身軀貼在一起。
「我不哭!我哭了你就如意了……」
「不會。」
「你撒謊。」
「沒有。」
「你故意的,你今天又是故意的!」
「不是。」
徐楚寧被他緊緊鎖在懷裡,動彈不得,額頭抵在他肩上,眼淚都落到他衣服上,一會兒就濡濕一整片布料。
他哭出來了,怒罵著,嘶喊著哭出來了,眼淚關不住,水龍頭似的嘩嘩流,他盯著男人背後那把琴,哭的時候反而沒了聲音。
沉默到郁風嶢還以為他死了。
沒帶紙巾,用手掌和衣袖給他擦的眼淚。
徐楚寧不看他,一看他,眼神里就是止不住的失望。
這樣也好,他也很討厭寧寧用這種眼神看看自己。
「你滿意了嗎?」徐楚寧自暴自棄地問。
男人沒說話,緘默地收好小提琴,拎起來,拉著他往外走。
·
那琴又放在了柜子里。
徐楚寧時不常發呆,偶爾會用手機,搜那個制琴師,但由於實在是沒有名氣,所以能找到的消息都寥寥無幾。
他只能問郁風嶢。
「老人家年紀很大,身體還算健康吧。」
「手已經有點抖了,很多工藝都做不了。」
每次說起制琴師的時候,寧寧的視線都緊緊黏在自己身上,郁風嶢也想這樣。
可總覺得空了,少了點什麼,因為他知道,寧寧在透過自己,看別人。
「嗯……他沒拒絕,我說是送給愛人的禮物,他就欣然接受了。」
這句話之後,徐楚寧就不再問了。
郁風嶢知道,他不喜歡「愛人」這個身份。
他曾經也喜歡過,甚至沉迷過,但如今什麼都不一樣了。
寧寧很聰明,他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被騙兩次,他也很殘忍,絕情一次之後,第二次就會萬分謹慎。
郁風嶢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他看。
「那動手啊。」徐楚寧冷笑了一下,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扔過去。
郁風嶢毫不猶豫地抓起來,反手握住,往胸口捅。
「喂!」徐楚寧連忙阻攔,心有餘悸,「你瘋了?!」
「你想要。」郁風嶢不解地看著他,「你不要嗎?」
「我……我不要。」徐楚寧用力把他手裡的刀拿下來,之後再也沒有說過這種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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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校有十來個學生要升學了,去鎮上讀書。
她們走的那天,紅著眼睛圍在校長身邊,捨不得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