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身的空腔內部,印刷上了制琴師的名字,工作室,制琴時間,都是手工描摹上去的。
跟他的那把一樣的字跡,卻多了幾分渾厚和滄桑。
徐楚寧手指輕輕撫摸在琴弦上,眼神漸漸變得非常溫柔,珍惜地看著這把新琴。
郁風嶢走上前,幫他把弓子取下來,嫻熟地擰緊,遞給他。
徐楚寧看了他一眼,也沒有計較這個對古典音樂一竅不通的人,為什麼突然會擰弓子了。
「要不要試一下?」郁風嶢舉著弓。
徐楚寧沒說話,翻看了兩遍小提琴,想放回去,又有些捨不得。
郁風嶢又說了一遍,「拿著吧。舉著手酸。」
徐楚寧略抿唇,而後動作習慣地將琴架到肩上,順手把弓子接過來。
一瞬間,他有點慌神了,好像拿到的是什麼燙手山芋,下意識想放開。
郁風嶢見他動作,已經有準備了,伸手去接那把琴,免得寧寧情緒太激動把琴砸地上。
徐楚寧動作停頓了。
沒有鬆開,手打了個轉,而後啞聲問,「松、松香。那個……」
「松香有。」郁風嶢也愣了一下,摸了摸口袋,找出那塊不知道什麼時候塞在內襯裡的松香。
徐楚寧擦了一下新弓,又抖著手調音,弓擦在弦上的聲音很生澀,不敢用力似的。
「……」
徐楚寧胡亂摸到弦軸,輕輕地擰,偏著頭聽音。
「……」
他覺得好像不對勁,音怎麼都對不準似的,不能讓人滿意,他皺起眉,試圖更加集中注意力去聽。
郁風嶢站在一旁,連呼吸的幅度都放緩了,啞聲無言。
他看著他。
徐楚寧視線游移,落到男人身上,頓時退縮了。
「拉不了,我不要了,琴壞了。」他手臂都僵了,放在琴,轉身要走。
「寧寧。」郁風嶢握住他的手腕,「我幫你把它收好,我們帶回學校去,你說呢?」
徐楚寧喉結動了動,眉目間都是掙扎,垂下的手指縮了一下,片刻,慢慢抬眼,眼神空洞,突然說,「琴沒壞,是不是?」
郁風嶢見他這個表情,也怔愣一瞬,而後低聲說,「嗯,沒壞。」
「是我沒用了,我就知道。」徐楚寧自嘲地笑了一下,甚至故作輕鬆地聳肩,「無所謂,反正現在用不上了。」
「寧寧。」
「回去吧,我餓死了,好累,喵喵呢?」
「寧寧,不要這樣。」
「你煩不煩?!」徐楚寧突然發狂,猛地甩開他的手,一腳踹過去把人踹到柜子上撞得差點散架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眼睛一瞬間紅了,「非要我承認我很在意嗎?非要把我傷疤撕開是不是?我瘋了你高興了?!為什麼要一次一次地逼我!」
郁風嶢捂著腹部,躬身扶著柜子慢慢直起身子,趔趄地走過去,扯住他的手臂拽進懷裡,抱住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