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見君一語成讖,雲胡的錢兜子被「白日鬼」摸走了。
原是今日豆腐賣得快,申時剛過半,背簍里的豆腐就只剩下個把斤數,他盤算著賣了這些,獨留一小塊,趕著謝見君下課前,回家起鍋煨上一鍋白蘿蔔燉豆腐,這天兒冷,三人圍坐在炕桌前,飽飽吃上這麼一頓,到睡前,身子骨都是暖烘烘的。
不成想,剛給一嬸子稱下兩斤豆腐,迎面撞過來一壯實漢子,將他撞了個趔趄。
「你眼瞎嗎?不長眼的玩意兒!堵在這兒擋什麼道?!」壯實漢子粗著嗓子叱罵道。
雲胡嚇得渾身一激靈,立時就垂著腦袋避到一旁,讓開了面前的大路。
漢子斜睨了他一眼,罵罵咧咧地揚長而去。
「哦呦,這人說話可真難聽,這條路這麼寬,偏偏就往這邊撞,分明是他眼瞎。」前來買豆腐的嬸子氣不過,小聲嘀咕了一句。
「沒、沒事。」雲胡不願起衝突,勉強扯著嘴角對那嬸子笑了笑,手伸到腰後,想要扯出錢兜子來,給這嬸子找錢,卻不料,身後的手摸了個空,錢兜子不見了!
他僵立在原地,一顆心從高處,「砰」地墜入了冰窖,他哆哆嗦嗦地摸遍了全身,哪還有錢兜子的影兒。
被、被偷了!錢被偷了!雲胡頭皮倏地發麻,渾身冒起陣陣虛汗,他驀然轉頭望向沒走遠的壯實漢子,緊追慢趕地追上去,堵在漢子面前,氣喘吁吁道,「你、你還我錢兜子!」。
漢子一巴掌將他掀翻在地,「滾一邊去,胡說什麼呢!」
「沒、沒胡說、就是你、就是你!」雲胡雙手撐地,勉強穩住身形,他方才給一哥兒找了銀錢,那錢兜子就拴在腰上,只漢子撞過來後,才不見了蹤影。
他麻利地站起身來,掌心被地上的碎石子劃破了皮,滲著絲絲拉拉的血絲,他顧不得疼,張開手攔住漢子的去路。
「你這哥兒,光天化日同一漢子拉拉扯扯,當真是不要臉不要皮!」,那壯漢被他糾纏得不耐煩,黑著臉氣急敗壞道。
「你偷、偷了我的錢!你撞我、錢、錢兜子不見了!」,雲胡急得心裡「砰砰砰」直打鼓,張口又不知道該說什麼,只這一會兒功夫,額頭就沁滿了一層細汗。
「你說我拿了你的錢?誰看見了?誰看見我拿你錢兜子了?」,漢子膀闊腰圓,一身橫肉,他上前一步揪住雲胡的衣領,將人一下子提溜起來,腿腳離了地,手臂上肌肉虬結,青筋暴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