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背上竹簍,手裡擎著搖鈴,每走到一個村落,他一面搖著鈴,一面揚聲吆喝,「賣豆腐……賣豆腐……新鮮的豆腐……」,清脆的鈴聲迴蕩在整個村里。
要買豆腐的人家沖他招招手,院牆內探出半個身子,往豆腐上一比量,謝見君手起刀落,利利落落的,一塊差不多分量的白玉豆腐便切好了,他拿油紙一包,順著院牆給人家遞過去,再接來幾個銅板,這一筆買賣就成了。
趕上用黃豆子來換的,他稍一過稱,斤數上差不多 ,也就收下了。
這一下午走了三個村子,吆喝得嗓子都快冒火了,背出來的豆腐都賣了個乾淨,謝見君仰頭喝淨水囊里最後的水,趕著太陽落山前,快步往家裡走。
剛進村里,迎面碰上宋家嬸子,喜得一臉褶子,湊近沖他樂道,「哎呦,見君,快些回家瞧瞧去,你家夫郎擱家裡燉魚呢,香得很哩。」
「是嘛,雲胡的手藝一向都是極好的。」謝見君溫溫和和地笑道,從背簍里提出一小包豆渣,「嬸娘,我這還余了些豆渣,您帶回去,晚上給家裡添個菜吧。」,頭著先前滿崽私下裡同他說,雲胡在村里賣豆腐,被人刁難,還是這宋家嬸子眼一瞪,掐著腰,將那尋釁的人給罵走了呢,他心裡一直記掛著這情分。
「你這孩子,淨賺惦記著你嬸娘我……」,宋家嬸子假意一推脫,樂呵呵地就收下了,今個兒出來,她小孫子還念叨著想吃豆渣呢。
再看向謝見君時,她眸中的笑意更甚,越瞧這小子,越覺得順眼極了。
倆人在村口閒聊了兩句,謝見君才又往回走。
臨近家門口,果真聞到了濃郁的魚湯的香氣,肚子立時咕嚕咕嚕地叫喚起來。
「阿兄,你回來了!」,滿崽正蹲坐在院子裡的小矮凳上挑黃豆,余光中瞥見謝見君進門來,興奮地起身,撲了過來。
謝見君一把將人接住,牽著他的小手往屋裡走。
雲胡從灶房裡冒出頭來,「福生、福生哥送了魚、我連著、豆腐一起燉了。」,下午那會兒,福生過來買豆腐,順道拎了兩條小魚給他。
他想著天冷,謝見君在外面忙活一下午,回來吃些熱乎的,暖暖身子,便取了刀,怕濺起血腥氣嚇著滿崽,還將他哄回屋子裡去,刀柄敲在魚的腦殼上,將其敲暈,打了鱗片又剖肚摳出內臟,拿清水過了好幾遍,才下鍋。
那摳出來的魚內臟他也沒捨得扔,拌在雞食里,等著餵給院裡的老母雞,天一冷,母雞們都不愛下蛋,也算是給它們補補身子。
見謝見君還背著竹簍,他上前要去接。
「我來吧,你這病將將有痊癒的趨勢,別再累著了。」說著,謝見君將卸下來的竹簍丟進柴房裡,擼起袖子進了灶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