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魚、魚湯燉好了、小火、小火煨著呢。」,雲胡忙說道,他不知謝見君什麼時候回來,擔心早早燉好了魚湯,放到他回來就涼了,便一直在灶台上溫著。他還蒸了一籠屜的雜麵饃饃,夠他們三人吃上個幾天了。
謝見君進來見沒了能幹的活兒,就幫著雲胡將飯菜碗筷都擺上了桌。
剛出鍋的魚湯奶白奶白的,鮮亮得很。謝見君有些餓了,等不及放涼,草草吹上兩口,猛一吸溜,立時就被燙得「斯哈斯哈」倒吸了好幾口涼氣,緩過勁來,只覺得一股子清甜在嘴裡暈開。
熬燉的魚肉香潤鮮美,豆腐滑嫩軟彈,不須得嚼,入口輕輕一口就化了。
三人捧著小碗,頭都不抬,直吃得額前冒起細汗,被冷風吹了一下午的身子骨漸漸暖和起來。
謝見君將雜麵饃饃掰碎了浸在湯里,吸飽了湯汁的饃饃沉甸甸的,一口咬下去,湯汁從空隙間瘋狂湧出,他忙「簌簌」吸溜兩口。
滿崽學的有模有樣,他手小,一整塊饃饃掰不利落,弄得滿炕桌都是碎末,雲胡就給他掰碎了,丟在碗裡壓一壓,他拿著小湯勺,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填,吃得欲罷不能。
一鍋鮮亮豐腴的魚湯,末了,連湯底都搜颳得乾淨,連謝見君都吃的有些撐肚,夜裡伏在炕桌上抄書練字時,喘不過氣來。
————
因著要余出時間去村外賣豆腐,天將蒙蒙亮,他就輕手輕腳地從炕上爬起來了,怕擾著熟睡的二人,他躲在灶房裡,點燈誦讀。磨豆腐時,也沒得落下,嘴上念叨著要背誦的文章。
他開蒙晚,底子較旁人差些,又有三年的孝期在身,許褚便讓他著重於背書,待能熟稔於心,才同他慢慢解惑,時不時還要抽查考校他一番。
這不今早過來,許褚翻閱著他近些日子的字帖,假作無意地開口詢問道。
「你日日溫習,可知這書中所寫 『君子以大道,必忠信以得之,驕泰以失之』是為何意? 」
此句出自為《大學》,謝見君略一思忖,斟酌著回道,「回先生的話,學生以為,為人者,君子也,當是以忠誠信義以獲之民心,若驕橫奢侈,必當失之於民。」。
「然也。」許褚手捋著花白的鬍鬚,對謝見君的註解頗為讚賞。「那這『君子食無求飽,居無求安,敏於事而慎於言』何解?」
這考究的是《論語》的內容,謝見君不緊不慢地答道,「所謂君子,當不貪圖眼下的享樂安寧,嚴求于思事敏銳且言行謹慎。」
「可。」許褚愈發滿意,接連考校了幾句,謝見君都對答如流,不見絲毫磕絆,顯然已是比他先前預料的好之百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