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放心走吧,我既是占了你的身體,便會照顧好滿崽,直至他將來長大成人。」
風吹過樹林間嘩嘩作響,捲動著落葉在半空中飄轉兩圈,悠悠然落在他二人身旁,似是在呼應著謝見君。
「阿兄,起風了。」滿崽揚起半個身子,伸手接住枯黃的落葉。
「是啊,起風了,咱們該回了。」,謝見君將他扶起來,把祭拜的貢品重新收回竹籃里。
他拿出鐵鍬,鏟起一抔黃土,緩緩地將新土鋪灑在謝三的墳塋上,用鐵鍬的背面把新土輕輕敲嚴實。因著芸娘是新墳,下葬不滿三年,故而用不著添土。
那些燒完的黃紙,他用水澆滅火苗,不放心又鏟了幾處雪,蓋在紙灰上,只等著不冒煙了,才牽著滿崽的手,二人慢悠悠地往山下去。
下一次再來,便是清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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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三十,雪過初霽。
不同於往常貪懶,今個兒村里人早早就忙活起來。
謝見君推開屋門,長長地抻了個懶腰,難得給自己放了個假,今個兒沒溫書,他將水缸里的浮冰敲碎,舀出大半盆水來,倒進鍋中燒熱,只等著雲胡和滿崽早起盥洗。
昨日雲胡和滿崽堆的小雪人孤零零地立在院子裡,不曉得夜裡哪裡來的野貓,啃去了小雪人充作鼻頭的半截子胡蘿蔔,沒了鼻頭的小雪人瞧著有些滑稽。
謝見君猶自笑了笑,折下一小節樹杈,充替了那半截胡蘿蔔,這般看起來,才有些順眼。
雲胡姍姍來遲,穿戴好衣衫從臥房裡出來時,灶房裡的爐火燒得正旺盛。
「地上滑,慢些走。」謝見君剛剛把院子裡的落雪推到一處,回首叮囑雲湖小心看著點腳下的路。
雲胡點點頭,下石階的步子果真慢了下來。
「今、今早喝米粥、如何?」他站在灶房前,沖謝見君揚聲道。
「行,簡單吃點,留出肚子來,夜裡咱們吃栗子雞。」謝見君摸去一把額頭上的細汗,笑著道。
昨個兒他倆便商量好了,今日的年夜菜殺只雞來吃,加之先前從後山摘回來的鮮甜栗子還余了些,一道兒燉上滿滿一鍋,好開開葷。
往年的年夜飯勉勉強強只能沾點葷腥,如今卻是可以吃一整隻雞,過慣了苦日子的雲胡和小滿崽也不免對年夜飯生出了幾分期待。
吃過早飯,家裡沒什麼活,索性謝見君就讓滿崽跟著小山去村里討喜,免得一會兒殺雞放血再嚇著小傢伙。
雲胡正在灶房裡忙活著準備守歲的餃子餡兒,謝見君提著刀進來,面露難色,窘得手腳都不知如何安放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