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雲、雲胡,你會殺雞嗎?」,他在院子裡好不容易抓了只老母雞,左右猶豫不知道該如何下手,這才來灶房裡問問雲胡。
年輕的教授先生博學多識,知文達理,唯獨不曾進修過殺雞這門行當,此時臊得臉通紅,神色都帶上了不自然。
「我、我試試吧。」,雲胡將菜刀往案板一擱,圍裙上抹乾淨手,同謝見君一前一後出了灶房。
院子裡,老母雞被捆住雙腳,倒掛在牆壁上,撲騰得到處都是雞毛。
雲胡從謝見君手裡接過刀,顫顫地往牆邊走,一臉的視死如歸。他哪裡是殺過雞的,從前家裡吃雞,娘親都背著他,生怕他多惦記一眼。
謝見君瞧著雲胡步伐虛浮,實在不像是個熟手,他正要開口說算了,要不還是自己試試,話剛起了個頭,就見雲胡緊閉著眼,手中的刀高高揚起,一刀砍在了牆上。
雞毫髮無傷,刀卷了刃。
倒掛的老母雞折騰得愈發歡騰,好似在慶祝自己又逃過一劫,只余著二人面面相覷。
雲胡提著卷了刃的刀,不知所措地看向謝見君,那侷促的神色比哭了還要難看。
「沒事。」謝見君乾巴巴地安慰道。刀不刀的無所謂,只是這雞,還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吃得上。
「見君!」適逢福生過來,見他二人蹲坐成一排,望著雞毛四飛的老母雞,雙雙一臉茫然模樣,「哦豁,今個兒家裡吃雞?」
「是啊,福生哥。」謝見君訕訕應道。想來他穿來這些日子,砍柴燒火,種麥除草都做得得心應手,末了竟是被一隻雞給難住了,他望著福生魁岸結實的身形,腦袋裡突然蹦出個念頭,他清了清嗓子,有些艱難地開口道,「福生哥,不知道您能不能……」
話音未落,
「能」,
福生似是知道謝見君想要拜託他作甚,朗聲接了話茬,「你們去燒鍋水來,這兒交給我。」
說著,他拿起地上殺雞用的刀,滿臉的一言難盡,「見君吶,雖說殺雞用不著多鋒利的刀,但你這卷刃的肯定不行吶。」
雲胡在一旁聽著,立時漲紅了臉。
謝見君勾了勾唇,將羞赧得抬不起頭來的雲胡擋在自己身後,「是我方才著急,刀砍在牆上了。」
「我說呢……」福生絲毫沒有意識到什麼,只是讓謝見君又給他換了把像樣的刀來,刀刃抵在石頭上,嚯嚯磨了兩下。
鋒利的刀刃散發著凜冽的寒光,老母雞似是感知到自己即將壽終正寢,「咯咯咯」扯著嗓子驚聲尖叫。
卻見福生上前一把攥住雞翅膀,空出兩個手指捏住亂動的雞頭,拿刀的那隻手一閃而過,只余著晃過的殘影,鮮紅的血自母雞的喉嚨間噴射而出,濺落在牆上和地上,動作利落得,連謝見君見了,都覺得自己喉嚨一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