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奶奶,我們三人是來府城考試的學生,想尋個便宜些的住處。」謝見君上前一步,拱手說道。
老婦人將屋門拉開,映入眼帘的是簡簡單單的南北四間矮屋,四周聳立著泥牆,泥牆下一排細碎的小黃花,院裡種著一方寸的小菜園,收整得乾淨利落,一瞧便是仔細捨得花心思打理之人。
「我這邊是八十文一間房,用熱水的話 ,就得你們自己去燒,柴火都垛在柴房裡。」,老婦人一面引著他們三人進屋,一面同他們細細說道。
八十文……謝見君暗自合算,若是他們此行要住上七日,那便是五百六十文,算下來這房費即便是一人一間房也都能承擔得起,雖是離著貢院有些遠,但早起些就能克服。
盧笙和宋然亦是有同樣的想法,三人在看過幾間臥房後,便相約著定了下來。
房費於每日結算,他們入住只支付了一百文的押金。
住宿的問題一解決,謝見君鬆了口氣,進屋便將竹籃包袱一應都卸了下來,小屋不大,除卻一張床和立在門口的桌椅,餘下的地方,一成年漢子轉身都有些侷促。但勝在乾淨,連被褥都是蓬鬆的,湊近能聞到陽光曬過的味道。
簡單休整後,他進灶房生火,燒開了兩鍋熱水,給盧笙和宋然都送了些,又將雲胡帶的醬菜,也給他二人分了點。
這一通忙活來,早已經累得睜不開眼,稍稍擦洗了身子就歇下了。
考試那日,
天還擦黑,謝見君三人就等在了考場外。他們離得遠,自然要早些出發,趙嶺同另二位考生留宿在貢院附近,來得晚些。
卯時一刻,貢院開門,前來參加縣試的考生們陸陸續續排起了長龍,由幾名執燈衙役引著,分別帶入了貢院,悉數在前廳候著。
府試的考官由知府大人擔任,監考相較於縣試要嚴格上很多。
考生雖允許帶一竹籃進場,但也只能擱些筆墨,旁個硯台、水柱都是由府里準備,連吃食也帶不進去。
謝見君站在廳堂前候場,身上所穿衣物和竹籃都被搜子來來回回檢查了好幾遍,經由趙嶺和另一位稟生唱保後,才能按照考引入考場,去找尋自己的位置。
其中不可四下亂看,不然就會被衙役揪出來,重新搜查,有臉色青白,冷汗淋漓,兩股顫顫的考生,衙役黑著臉往跟前一站,便跌坐在地上,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,有經驗的搜子上手一搜,就能找到小抄等作弊物件。
如若抓到作弊者,不光會失去考試資格,連帶著互保的四位考生,和兩位具保的稟生也都會受到牽連。
方才排在謝見君前面的一位考生,便是因著作弊,被衙役們擰著胳膊給扭送了出去,押在貢院前面壁而跪,自此徹底斷了科舉之路。
謝見君不免有些唏噓,寒窗苦讀多年,毀於自己的一時貪念。
趙嶺見他神色有異,擔心他受了前面考生的影響,又礙於律法規定,不能同考生之間有直面交流,只得重重地清了清嗓子,見他循聲望過來,輕輕地搖了搖頭,示意他快些進考場,莫要耽誤時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