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半大小子的人家,心思都活絡起來,滿打滿算,這謝家小子統共也就讀了三年書就中了秀才,若是自己小子也能奔出個前路來,那祖墳可都得冒青煙。
一時之間,許褚家的門坎兒幾乎都要踏破了。
得知自己中了案首後,謝見君來不及高興,立時就提上幾吊臘肉和兩瓶好酒,去了村中南邊小院。
不等許褚迎他進門,便先跪地磕了三個頭。
「得先生當年提點,才有了學生今日的成績,先生雖一直未收我為徒,但明師之恩,誠為過於天地,重於父母多矣。」。
「快些起來,你如今已是秀才之身,連知縣大人都不須得行跪拜之禮,可是要折煞老夫!」,許褚熱淚盈眶,忙拉扯著將他扶了起來,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「到底還是你自己勤勉好學,現今得償所願罷了,我之於你,不曾有什麼恩情,言重了」。
謝見君心中酸澀不已,千言萬語哽在喉嚨間,半個字也說不出來,只躬身行禮,良久才起身。
許褚問起他今後作何打算,他便誠懇說自己還會繼續往上考。
誠然秀才身份固然重要,不須得服徭役,每個月還可以領一兩膏火銀和三十升大米,即便不尋旁的活計,養活一家老小還是綽綽有餘,但謝見君志不在此。
《儒林外史》中,范進考中秀才時,他那老丈人胡屠戶都不曾把他放在眼裡。
趕考借盤纏時,被胡屠戶一口啐在臉上,罵了一個狗血噴頭,嘲弄他尖嘴猴腮,痴心妄想要中那舉人老爺。
可當范進後來中了舉人,胡屠戶立馬就變了臉色,低三下四諂媚地稱他為「賢婿老爺」,還說他才學又高,品貌又好,就連扇了他一巴掌,自己都惴惴不安了好些時日。
如此看來,古時的秀才並沒有太高的社會地位,他雖不圖做官,但也想讓雲胡和滿崽能過得更好。
況且,他看得出來,自打他考中了童生,村里人對雲胡的態度都明顯好了起來。
許褚對他想繼續科考的決定並不意外,但因著自己也不過是個秀才,已然沒有旁的可以教給他了,便勸說他去鎮子上的書院讀書,他案首的身份,書院會特例招收。
謝見君一時沒有答應,只說自己考慮一下,但還是感念許褚這三年來的教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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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牧家兩口子還是從旁個人嘴裡知道這個事兒的,自打謝見君考中了秀才,他們倆可沒少被村里人明里暗裡地笑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