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、你這人、」,雲胡磕磕巴巴,好半天道不清一句完整的話來,只覺得自己那位端方持重溫文儒雅的夫君倏爾不見了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笑眯眯大尾巴狼,「嗷嗚」血盆大口一張,便將他都吃抹乾淨。
他換了身乾爽的衣裳提著木桶就要出門,臨到門口又擔心「大尾巴狼」受涼,復而回來扔給他乾爽的手巾,才氣鼓鼓地哼了一聲癟著嘴走了。
謝見君無聲地笑了笑,半靠在浴桶的邊緣,長長地舒出一口氣,疲憊如滾滾洪水翻湧而來,他拿過搭在一旁的帕子擰乾淨了身。
在號房裡窩了三天,滿身都沾染了漚餿的難聞味兒,這一番沐浴後,才覺得舒服了些許。
剛將水津津的堂屋收拾好,被季家馬車送回來的滿崽恰恰進門。
「阿兄,你首場考得如何?」,他興沖沖地推開屋門,湊到謝見君跟前問道。
緊隨其後的雲胡一把握住他的嘴,「不、不可以問!」。
「為什麼不可以問?子彧也問了,宴禮兄長說能考狀元呢。」,滿崽不明所以,仰頭看向雲胡,稚聲稚氣道。
「總、總之不能問、我做了你愛吃的菜窩窩、幫我去、去端來…」,雲胡迅速岔開話題,將一臉好奇的滿崽支了出去,回頭瞧著謝見君笑意盈盈地瞧著他,他抿抿嘴,頗有些難為情道,「你別有壓力、狀元不狀元、都、都無妨…」。
左右如今豆腐坊的營生還能說得過去,每日都有固定的三五百文進帳,再加上膏火銀的補貼,他想,即便謝見君這次考不中,再等三年也不是等不起,若是此時太急於求成,怕是要讓他有負擔了。
謝見君見小夫郎這般的小心翼翼,心裡一軟,「沒事,可以問,我自覺這首場,答得還尚可呢。」
雲胡輕點了點頭,轉而說起旁的事兒來,沒再將這個話茬子接下去。
炕桌上,
等不及吃完飯,剛坐下,滿崽就將自己寫的大字從柜子里翻找出來,拿給他家阿兄瞧,「阿兄,你不在的時候,我可是每天都堅持習字呢!」
「是嘛,我們滿崽居然這般勤奮刻勉,著實讓阿兄意外!」,謝見君接過紙張,捏在手裡打量了兩眼,這一連學了大半年,小崽子的字總算是脫離了狗爬,看起來有點正經模樣了。
「我可沒趁著阿兄你不在家就偷懶耍滑哦!」,滿崽挺著胸膛,眉梢飛出一抹小得意,絲毫不提雲胡是如何對他威逼利誘,盯著他將課業寫完才肯放他出去玩的。
雲胡倒也沒揭穿他,還順著謝見君誇獎他的話跟了兩句,直樂得他眉眼都笑成兩道彎彎的月牙,連梨渦里也盛滿了歡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