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雲胡,不用忙活,我吃過了……」,謝見君握住小夫郎的手,牽著他往屋中去,「府衙那邊一直沒有季子彧的消息,但城門口都已經戒嚴了,這會兒綁走他的匪徒應該還在城裡,知府大人說明日要挨家挨戶地細查……」。
「那你明早、還、還要去嗎?」,雲胡進屋將炕上的笸籮收拾到斗櫃裡,好讓他能躺下歇歇。
「去看看宴禮,找不到子彧,他心裡也不好受,今個兒一點東西都沒吃呢。」,謝見君輕嘆了口氣,想到臨回來前,季宴禮坐在府衙前的石階上怔怔出神,他這心中酸澀不已。如若被擄走的人是滿崽,他亦不會比他好到哪兒去。
滿崽側耳貼在西屋的門板上,將二人說的話都完完整整地聽了去,他暗暗下定決心,明日他也要出去,幫著季家兄長找找季子彧。
翌日,
謝見君起早便出門了。
吃過早飯後,雲胡要去豆腐坊忙活營生,囑咐滿崽在家中習字,切莫到外面閒逛。
滿崽點頭如搗蒜,「雲胡,你放心,我肯定乖乖在家待著,不給你和阿兄添麻煩!」。
雲胡雖覺得他今個兒神色瞧上去有些奇怪,但好在後院攏共就這麼大點的地方,任小崽子折騰,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,索性就依著他的話寬了心。
可誰知,雲胡前腳剛走,趕著招呼客人的功夫,滿崽輕手輕腳地從堂屋裡搬出兩個椅子,疊放在矮牆邊上,自己踩著椅子,翻牆就跑了出去。
他同季子彧在城裡逛慣了,哪處人多,哪處人少,他幾乎都能數得上來,昨日聽阿兄說城門封著,季子彧興許還沒有被帶出城,他便琢磨著,既是人在城中,四下又都是府役,他們能藏身的地方,必然是在人煙稀少的破舊巷子裡,只要他沿著正涯街,往周圍彎彎拐拐的巷子裡轉悠,說不定就能摸到點什麼線索。
打定主意後,他一路尋了過去,擔心中途會遇到阿兄,碰上有持刀的府役,他就躲藏起來,等府役走遠了,才敢冒頭。
正涯街本就不算是多繁華的地方,故而這四周巷子,住的也都是三教九流之人,還有多處空閒的院落,要論起來,這兒其實最適合藏人了。
他一面找路,一面低頭尋摸著,途徑一處矮巷時,靠近屋舍外牆的窗欞下,有一團並不起眼的布團。
要擱平時,他看都不會看一眼,獨獨這次,滿崽似是生了癔症一般,鬼使神差地彎腰撿起了那布團。
布條上的回形暗紋像極了季子彧昨日來找他時,穿的那件外衫,他心裡驟然咯噔一下,忙不迭將其展開。
布條沾染的血跡已經乾涸,但寫在上面的一連串鬼畫符,卻是他和季子彧二人之間獨創出來的暗號,這些暗號除了他們倆,沒人能看懂,縱然即便有人撿了去,也只當是旁人求仙問道學來的符咒,斷斷不會往心裡去,這可能也是府役幾番巡邏過,但沒有注意到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