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笑話,老夫行醫數十載,把過的脈搏比你吃過的鹽還要多,怎會弄錯?你夫郎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」,大夫吹鬍子瞪眼,滿臉都是被質疑後的氣急敗壞。
聞聲,雲胡暗暗地鬆了口氣,回溯了一番,想來是在沐陽城的那晚懷上的,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那喜不自知的傻夫君。
這一刻,他突然明白,謝見君並非不想要孩子,之所以常把養滿崽已經耗費了太多心思,沒有精力再帶一個諸如此類的話掛在嘴邊,實則只是不想讓他太執念於這個事情,徒添煩惱而已。
他回握住那隻搭在自個兒肩頭上的手,轉身展顏一笑,「夫君,我們有小娃娃了。」
謝見君重重地點頭,他勉強克制住心底如滾滾洪水般翻湧而來的歡愉,細細地問起大夫,這夫郎有孕,應是要注意些什麼,平日裡以何樣的吃食為主,可下地走動,或是需要臥床休憩。
老大夫原是還對他懷疑自己醫術一事兒耿耿於懷,如今聽他打聽得這般詳細,臉上的要緊神色也不像是裝出來的,心裡哽了哽。
他坐診多年,多數時候,都是小哥兒自己偷摸來把脈看診,謹慎確認懷孕了才敢跟家裡人講,遇到能主動關切自己夫郎的人,實在是屈指可數。
他抽過案桌上的紙,將需要注意的地方大概列了列,而後交由謝見君,見他仔細收好,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兩句,「你夫郎既是有了身孕,家中洗衣做飯這樣的粗活,便不適合再做了,平日裡要仔細將養,除此之外,還要時刻關切著他的情緒變化,這有身子的人難免更為敏感些,你可得多些耐心照顧著,有什麼不適,趕忙來醫館,千萬別耽擱……」
「是是是,大夫您說的是……」謝見君豎起耳朵,聽得仔細,還一個勁兒地猛點頭,生怕錯漏了一個字。
帶雲胡回去路上,他開始仔細盤算起往後的事情來,如今翰林院政務繁忙,家中尚有許褚和滿崽一老一小,光指著王嬸子,定然忙不過來,得去找牙行,再招個手腳麻利,生養過的婆子來單獨看顧小夫郎。
他二人都是初識人事,什麼都不懂,可得請一靠譜的人過門來。
他將自己琢磨的事兒同雲胡商量了一番,這人手撫在還沒有任何起伏的小腹上,沉浸在自己有孕的喜意中無法自拔,任自家夫君說什麼都只管點頭道好,全然沒聽進去半個字。
無奈之下,謝見君只得甘之若飴地多操點心思,好讓小夫郎這懷胎幾月能過得舒坦些。
晚些,滿崽下學回來,得知自己不日要做小叔叔,激動地要往雲胡懷中一撲,衣角還沒碰著,就被他家阿兄拎著後襟提溜開,「雲胡現在可禁不起你的飛撲了……」
小滿崽訥訥地點頭,小心翼翼,墊著腳尖兒湊到雲胡跟前,虛環了環他,「雲胡,你要好生照顧小娃娃哦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