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哎,我在呢。」謝見君騰出手來,抹去他臉頰上的淚珠,又親了親小夫郎滾熱的額前,低低安慰道:「我在呢,我一直都在……」
夜深人靜,小屋中銀輝滿地。
雲胡枕在他的肩頭,良久,忽而啞聲道,「你以後會再娶旁人過門嗎?」
累極了的謝見君原是昏昏欲睡,冷不丁被這聲音驚醒,他定了定神色,不帶一絲猶豫,「不會。」
雲胡淡淡地「哦」了一聲,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他的胸前,悶悶道:「你可不能騙我。」
謝見君往一側稍稍挪動了下身子,後背摔傷的地方隱隱作痛,他倒吸了一口涼氣,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同往常無異,「不用懷疑,我此生只娶你一人,下輩子也是,下下輩子也不會改變……」
漆黑夜幕中,小夫郎唇角微微彎了彎。
「我們雲胡有點不對勁吶……」謝見君敏銳地問道,他伸手揉揉他的後頸,「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嗎?好端端的,怎麼冒出這樣的念頭?還是我近日不在身邊,讓你覺得不安了?」
雲胡張了張口,到底沒把錢嬸子的話說出來,那日沒從自己這兒討到巧,眼見著錢嬸子安分了許多,許是已經打消了念頭,如此,便沒必要再折騰了 。
他調整了下趴伏的姿勢,整個人像只睏倦的小貓兒似的,蜷縮在謝見君懷裡,捂嘴打了個哈欠,一副要睡不睡的迷瞪模樣。
數日的孕吐,加之食欲不振,他臉頰上好不容易養出來的那點紅潤,都消退了下去,連嗓音都被侵蝕得喑啞不清。
謝見君那些未能說出口的安慰的話,如今都化作利刃,悉數扎進他柔軟的心窩裡,連呼吸都泛著疼。
「睡吧睡吧」,他貼了貼小夫郎濕潤的臉頰,「等你好些了,我帶你去看花燈…」
雲胡神思迷糊,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,道了聲「好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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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休沐,起早趁著懷中人還沒醒,謝見君囑咐王嬸幫著燉上燕窩,起床送滿崽去書院上學。
馬車裡,
「阿兄,你只送我到書院門口就行!」滿崽望著幾日不見的阿兄,心有惴惴道。
謝見君瞟了他那一臉的心虛模樣,故意逗弄道,「怎麼?擔心我要送你進學齋,順道兒再跟夫子問問你近日來的功課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