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別找了,大福跟著滿崽在院子裡習早課呢。」
謝見君握住他的手,重新塞回到到被窩裡。
「幾時了?」雲胡打了個哈欠,睡眼朦朧地問道。
「如今尚不及辰時,你且再……」謝見君原是覺得虧欠了雲胡,前段時間一直駐守在東雲山,甚少陪伴他,讓小夫郎生出「只要一閉上眼,自己就不見了」的慌亂與不安,故而,今日特地在床上多賴了一會兒,想著小夫郎從睡夢中醒來時,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在身邊。
然他話還沒說完,本還睏乏得睜不開眼的雲胡,猛地鯉魚打挺跳起身來,一面抓過手邊的衣衫,急急慌慌地往身上套,一面頭也不回地往門口小跑,「你怎地不早些喚我,今日還得去鋪子裡呢!」
謝見君愣怔一瞬,眼見著小夫郎臨到門口,復又退回來半步,回眸望他,「你既是早就醒了,如何還賴在床上?今日莫不是要再休沐一日?不去府衙了?」
「這……這就去了……」他無奈地合上書頁。
心上人變臉太快,分明昨個兒還誇他是生得好看的夫君,今日便已嫌棄,謝見君拾掇拾掇那碎了一地的玻璃心,跟著追出門去,「莫急,等著吃過早飯再走,王嬸烙了你最是稀罕的薺菜餅子呢!」
到末了,滿心思惦記著上工的小雲掌柜,也只是草草地墊了墊肚子,就連二趕三地出了門,謝見君擔心他忙起來不管不顧,傷了身子,便讓陸正明去春華樓買了幾記常吃的點心,給送去了甘盈齋,自己則換上久違的官袍,入了府衙。
他在東雲山呆了月余,府衙里的一應政務皆是由陸同知代為操持籌辦,一時用不著他過多的費心,遂這眼下最要緊的,就是昨個兒夜裡同錢德福提過的徵用客棧一事兒。
之所以費勁搞這一出,也是想提前探探商戶們的口風,稍作調整。雖說他身為知府,只要一聲令下,那些客棧老闆們必定不得不從,但他並不想落下個說一不二,苛待商戶的話柄子。
那錢德福亦是個利落性子,今日一早便出門去遊說那些客棧的掌柜。
「知府大人這一手好算盤打得啪啦啪啦響,但誰會跟錢過不去?」
「這被官府徵用,除了能賺個說起來好聽的好名聲以外,錢袋子可是空的!」
如他所料那般,眾客棧掌柜並不像當初捐贈糧食救助災民時,那般買謝見君的帳。
他衝著躲在人群中的自己人使了個眼色。
那人立時會意,「錢掌柜,您是不是得了什麼消息?怎麼好端端地問起大伙兒這事兒來了?」
眾人一經提醒,忽而反應過來,忙紛紛湊上前,「錢掌柜,有事兒您直說,可別跟我們賣關子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