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一小盞,就是二十文錢。」雲胡輕點了點盤沿兒,不緊不慢地說道。
「二十文?」周時雁驚呼出聲,一剎那以為自己聽錯了,「能有人買嗎?那李掌柜前腳說白頭縣窮得叮噹響,這後腳就有糕點鋪子賣二十文錢的甜品,這也太扯了,難不成將綠豆涼糕換個名字,就能賣出天價?」
「如何沒有人買?」雲胡挑眉反問,「這記翡翠玉團,三香齋每日只賣五十份,不等鋪子開張,便早早地都讓城中貴人占了去,也就是李先生去的巧,才買到一些……」
周時雁怔了怔,忽而就明白了雲胡話中的意思,「這般看來,縱然這地兒再怎麼揭不開鍋,亦是有貴人願意為了口腹之慾買帳,二十文一盞的涼糕都能一搶而空,興許城中人也能接受咱們這十二文一盞的糖水罐頭呢?」
雲胡沒在繼續這個話茬,轉而說起了旁的,「這些糕點,拿去給大伙兒分分,知會他們一聲,時辰不早了,咱們該幹活了。」
說著,他起身,徑直朝外走去,臨到門口,又回眸道:「昨日說的先去酒樓試試水的計劃暫時先壓下,咱們換個別的法子。」
周時雁還在琢磨著怎麼在白頭縣打出名頭去,乍一聽雲胡的話,還當是他從這翡翠玉團里摸出來什麼道道兒,乍然心中大喜,應下吩咐後,就將夥計們都喚了起來。
然等她下樓想去問問雲胡換什麼新法子時,卻看見他們老闆,正忙著跟客棧李掌柜租借桌椅和小碗。
「李哥,借我們兩排桌椅就好,這小碗和湯匙怕是要多些,大抵一共要用個三四日,您瞧瞧多少租金合適,一併都算在房費的帳上……」
「哎哎……」李掌柜是個實誠人,沒有獅子大開口,這老些東西就要了一百文,見他們來的人少,還使喚鋪子裡的夥計,幫著把東西推去西市。
雲胡曉得自己是占了便宜,一連道了好幾聲謝,還讓李盛源從板車上又搬下幾小罐糖水罐頭給李掌柜。
然他帶人剛走,客棧小廝就湊到自家老闆跟前,撇了撇嘴:「一個小哥兒,居然在外拋頭露面的做生意,他知道怎麼算帳嘛?怕是連算盤珠子都撥弄不動。」
「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兒!」李掌柜一巴掌拍到他腦門上,「你瞧瞧他那一身不凡的穿著,像是普通人家討生活的小哥兒?沒聽著小娘子和他身後的壯漢,喚得都是主夫嗎?」
小廝不過逞兩句口舌之快,就平白挨了斥責,他悻悻然地抱著算盤迴了櫃檯前,冷不丁瞧見雲胡留下的陶罐,目漏鄙睨地扯了扯唇角,「哥兒哪裡懂這些做買賣的門道,就應該在家老老實實地相夫教子,不像話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