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青哥兒提起此事時,他沒敢給準話,心裡惦記著要回來探探謝見君的口風,便約了明日去茶樓里會面,想來都是熟人,即使帶著大福一同前去也無妨,若是能見著長睿,尚且可以讓兩小隻湊在一起玩玩,自年初在崇福寺一別,這倆個年齡相仿的孩子,可再沒見過面呢。
得知雲胡這剛回來,就已經安排好往後的行程,謝見君心疼他跟個陀螺似的轉個不停,本想留他在家中歇息兩日再出門,只話到了嘴邊,想了想還是咽了回去,最後只囑咐他莫要讓自己太辛苦。
殊不知剛剛談成幾筆大生意的小雲掌柜,渾身上下都是用不完的勁兒,別說是疲累了,他甚至覺得自己還能犁上兩畝地,然後再劈兩捆子乾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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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夜,
謝見君提著燈籠從書房裡回來,剛一推開臥房門,便瞧著雲胡以一個極其彆扭的姿勢,坐在床邊擺弄著他從小花娘那兒買來的花枝。
「要找個瓷瓶裝起來嗎?」
「走不開呢…」雲胡無奈攤手道,他稍稍側了側身,讓出背後的位置,就見睡熟的大福緊緊地扯著他的衣擺,只他一動就哼唧,嘴上念念叨叨的說著要找爹爹。
「這小崽子。」謝見君眉梢輕挑,上前接過雲胡重新理好的花枝,又從柜子里翻出個玉壺春瓶,仔仔細細地添了水,將其擱放進去。
「今個兒怎麼想起來買花了?」雲胡一面指揮他將春瓶拿到大福夠不到的柜子頂上,一面隨意地問道。
「迎你回家,」謝見君言簡意賅。
如此直白的回話,惹得小夫郎怔忪一瞬,須臾,嘴角的笑意逕自蔓延開來,他騰出空來,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衣角從大福手裡扯出,抱著人往床裡面湊了湊。
大福如今重了些許,抱起來時還吃了勁兒,好在小崽子睡得夠熟,被放下時也只是翻了個身,不曉得在夢裡吃什麼零嘴,咂摸咂摸嘴又迷瞪過去。
謝見君順勢褪去了外衣,上榻摟著小夫郎,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他僵硬的脊背。
雲胡似是被順毛的小狸奴,舒舒服服地眯了眯眼,往懷中貼近了幾分,似是忽而想起些事來,他猛地起身,「我聽滿崽說,你帶著大福去冬雲山了?」
「是去待了幾天……」謝見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,眼神有些飄忽。
「你既是有公務在身,怎麼不同我說?去白頭縣不是要緊事兒,大不了推遲兩天罷了,大福頑皮,你既要顧著東雲山的荒地,還得照看他,哪裡能忙得過來?」雲□□聲細氣地嗔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