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邊一切都好,沒有需要操心的地方。」謝見君搪塞,擔心小夫郎逮著這件事兒深究起來圓不過去,他慌忙岔開了話茬子,「同我說說,你在白頭縣這幾日如何?」
雲胡心思單純,偏又不設防,只三言兩語就被帶偏了思緒,他重新躺回到床榻上,絮絮叨叨地跟謝見君講起孫老太爺的壽宴。
「你是沒見著,那孫員外家過壽搞得排場可大了,又是請戲班子,又是在城門口搭桌子施粥,敲鑼打鼓熱鬧了一整日,晚些還放了焰火……」
提到焰火,雲胡語氣里滿是惋惜,「若是你在,也能瞧見,那焰火看著漂亮極了,映得半邊天都亮堂堂的……」
謝見君哪裡敢搭話,孫家在護城河邊放焰火時,他就抱著大福,站在離著雲胡不遠處的茶樓里呢,「沒事,這東西還不是年年都有?等著今年過中秋,咱們也去護城河邊瞧瞧。」
雲胡不疑有他,聽了這話便點點頭,接著說起自己同怡翠樓齊掌柜,為了一分禮,你來我往交涉的事兒。
謝見君每日都會聽李盛源過來同他報備,自是對這些事情再清楚不過了,但他稀罕雲胡跟自己分享,即便一句話重複百邊千邊,他也不膩煩.
眼瞅著懷中小夫郎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了架,聲音也含含糊糊地聽不清楚,他扯過手邊上的薄被,將人裹了起來,輕哄道:「睡吧,睡吧……明日肯定會是個好天兒。」
神思已經跌落夢中的雲胡,不知所云地嘟囔了兩句,再睜開眼時,屋外陰得厲害,窗欞縫隙間透進來的光,都似是裹著烏沉沉的霧。
「幾時了?」他揉搓著惺忪的睡眼坐起身來,向著空蕩蕩的臥房問了一句。
「剛過辰時……」謝見君打屋外進來,將沾濕的油紙傘擱放在門口,這天兒沒能如他所願,早起醒來時就下起了雨,淅淅瀝瀝地敲打在屋頂的瓦片上,叮咚作響。
「已是這個時辰了!」雲胡乍然想起今個兒還約了宋管事兒,慌慌張張地抓過放在床邊的衣裳,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身上套,連扣子系錯了也沒發現,提上布鞋正要朝外走時,被拎住後襟,又提溜回屋裡。
謝見君半蹲下身子,將他系錯的扣子依次都解開,挨個系回原來的位置,「瞧瞧,三歲多的大福都會自己穿衣裳了,這做爹爹的人,怎麼扣子都系不好?」
說著,他還學著自己好大兒平日裡做鬼臉的模樣,屈指颳了刮臉頰,「爹爹,羞羞……」
雲胡雙頰「騰」的漲得通紅,好似拴在銀杏樹上祈福的紅綢,耳尖上都浸著滾燙的緋意。
「你莫要打趣我了。」他聲音如同蚊子哼哼一般,要湊得很近,方才能聽得清楚。
偏謝見君最愛看他這靦腆羞赧的模樣,一時生了逗他的心思,系正的扣子被一一解開,「學會了嗎?自己來試試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