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掌柜的,咱可從來沒談過這麼幹脆利落的買賣。」眼見著小廝往契書上蓋了手印,周時雁在一旁看直了眼。
「人家是曹溪鼎鼎有名的滿香樓,每日過手的銀錢少說也得百兩,這點小錢算不得什麼……」雲胡掩嘴低語道。別看他面上裝的一副神態自若的淡然模樣,實則內心早已經如同翩翩起舞的小人一般雀躍。
想來合意果該是賣得極好,否則這還沒到他和霍七娘約定的日子,滿香樓的管事兒便主動登門,還這般痛快地簽契約付定金,委實超乎了他的預料,看來這一步險棋,到底還是他賭對了。
「多虧了掌柜的英明,提早留下那批蘋果罐頭,要不咱們甘盈齋得少賺多少銀錢!」談成一筆這麼大的買賣,周時雁心裡也高興,就連臉上的假笑都變得真誠起來。
「運氣好罷了。」雲胡謙虛道。
適逢王喜將契書送過來,他探指往印泥上一戳,重重地壓在契書上,而後又像模像樣地執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小廝將其中一份契書收進袖中的荷包里,臨走前道:「小雲掌柜,餘下的二十八兩,待明日將五百罐合意果送去滿香樓後,自然會有帳房先生過來,同您的夥計們結帳。」
雲胡輕笑著點點頭,回頭便囑咐王喜明日去給滿香樓送東西時,順便將另兩種合意果,也一併捎帶著送過去二十罐,就說是甘盈齋預祝滿香樓生意興隆。
東西不多,也不值多少錢,但好歹是他的一番誠意,倘若能與霍七娘做長期的買賣,白扔進去的這些銀錢,就算不得虧本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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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事塵埃落定,雲胡把心思又放在了街市的零賣上,這有道是一朝得勢,便就有一朝失勢,依照著往常的情況,甘盈齋在程洋街擺攤兒,是為了給糖水罐頭做宣傳,吸引對其有興致的商戶。
然則並非沒有商戶主動登門,只是開出的收購價錢,卻一個賽一個的低廉,幾乎要讓他們此趟過來賠的血本無歸,更有甚者,先前他們吃墨子酥的那家茶肆老闆,開口就要五分利,雲胡一剎那以為自己耳背聽錯了,經王喜提醒後,才回過神來,當即就起身送客。
回了宋宅,他將夥計們又聚在一起,說起自己想在曹溪開個分鋪的想法。
這總歸是要賣東西,既然跟商販們談不攏價錢,索性就不談了,自己挑擔子干,錢還不是一樣的賺?
夥計們這些時日,一面高興街市上的生意火熱,一面還受著一茬接一茬商戶傲慢輕視的氣,這會兒早就憋不住了。
雲胡將將一開口,大伙兒一呼百應,「只要是掌柜的發話,我等必定跟隨,左不過白手起家,從頭再來!咱們擱甘州那窮鄉僻壤都能做的毫不遜色,何嘗是這富饒的曹溪!」
如此,開分鋪的事宜,算是敲定了下來。
算著日子,他們一行人跟著宋家商隊來曹溪,已經呆了大半個月,加之路上耽擱的時間,可謂是有一個多月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