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二人趕到禮部南苑時,此處已經被前來蹲榜之人里里外外地圍了個水泄不通。
「走,咱們先去茶肆等著。」滿崽瞧著擠不進去,果斷提議去對面的嵐風閣。
得知最後一間廂房已經被定了出去,他拉著季子彧尋了處偏僻的地方坐下,「小二,來一壺春景,再上兩碟子點心。」
「好勒!」小二喜著臉應了一聲,將手中的白巾往肩膀上一搭,掉頭就往樓下跑。
哪知走得急,正好同上樓的一行人撞在了一起。
為首一身雲緞錦袍的貴公子,滿臉嫌惡地將小二踹倒在地,「哪來的雜碎玩意兒,不長眼的狗東西,竟敢衝撞小爺。」
原是亂糟糟的茶肆驟然安靜下來,連滿崽的眸光也被吸引了過來。
「不過是撞了一下,何至於如此苛刻?」他猛地起身,快行兩步將小二從地上扶起來。
「你是誰?小爺我教訓人,還容得你插手?」那人吊著眉,斜睨了滿崽一眼,見他穿著素樸,眸中的譏諷更甚,「滾開,別在這兒多管閒事。」
「季同甫,你把嘴給我放乾淨點。」緊隨而來的季子彧將滿崽擋在自己身後。
「你認識啊?」滿崽挑眉。
「是……」季子彧遲疑,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。
「說啊,你怎麼不說了?」季同甫似笑非笑,「瞧我都給忘了,不過一個妾生的小雜種,能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身份?早些年還不是跪在地上給我當馬騎……」
隨行的公子哥們齊齊哄堂大笑,那尖利的笑聲聽著別提有多刺耳了。
「好吵……」滿崽掏了掏耳朵,「子彧,我怎麼聽著有狗吠聲?」
季子彧緊繃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,不等他開口,滿崽繼續道:「算了,好歹咱們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,為人者,不與畜生一般見識的道理還是懂的,子彧,你今日既是來等放榜,可別沾染了晦氣。」
如此明晃晃的指桑罵槐,季同甫哪裡能忍?他當即揚手就要給滿崽一巴掌,掄至半空被季子彧攔下,
「小雜種,你居然敢攔我?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誰?」
後面這句話,他是對著滿崽說的。
滿崽並非傻子,哪怕一開始不知道,觀望到現在也看明白了,這季同甫應就是季東林的二兒子,季府那位嫡母的獨子,但那又如何?
他最是看不慣此等囂張跋扈,倚強凌弱之人,更何況是當著他和那麼多人的面,公然辱罵季子彧,遂再開口時,嘴裡難免也刻薄了起來,「怎麼,你是還沒斷奶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