薩爾其滿需要進京面見崇文帝,但當時一起前來行刺睿王的那些匪徒,則留在了軍營里。
「他們吶……」聽謝見君問起這個,常知衍眉梢微挑,「刺殺親王此等重罪能留一條命,屬實已經便宜他們了,但無罪釋放斷然不可能,況且,即便是放了,他們也未必有活路,不如充作勞工,這互市一開,邊境線的守衛愈發森嚴,正好留這些個力氣大的壯漢整備邊防工事。」
「如此也好。」謝見君頷首。狄歷部落已經沒了,難保那生性殘暴的西戎不會對這些人趕盡殺絕,被收編在冊,起碼不會過得太辛苦。
「出來這麼久,想你家夫人了?」倆人討論的話題太沉重,常知衍不動聲色地岔開,「我聽聞互市那日,你可置辦了不少東西哩。」
「只是瞧著新奇,回頭給雲胡和孩子們添個新鮮罷了。」提起家裡人,謝見君緊繃的神色逐漸溫柔下來,他懷中還揣著一對鑲銀鈴的鐲子,是按照雲胡手腕的圍度,找當地有名的銀匠師傅給打的,一想到小夫郎戴著這對鐲子,銀鈴隨手腕的晃動叮叮噹噹作響,他這心裡便痒痒的,只巴不得腳程快些,好快點回到上京。
「我給大福也準備了手信呢……」常知衍掏出一副不知從哪兒得來的袖箭,擺弄給謝見君看,那袖箭長約八寸,頂部覆著一對蝴蝶片,發動時扣動蝴蝶片,觸發機括,便可以將箭射出,又輕便又精巧,「給大福防身用的小玩意兒,不錯吧?」
謝見君睨了他一眼,「我兒子還不滿七歲。」言外之意是大福用不上這東西,揣著還怪危險。
「那又如何?我七歲便能縱馬騎射,八歲時已經百步穿楊,九歲耍長槍,跟我爹都可以過幾招……」常知衍不以為意,「要我說,你就把大福讓給我,我瞧著這小子稀罕得緊,哎哎……謝大人!」
他話還未說完,謝見君雙腿一夾馬腹,一騎絕塵而去,嗆了他滿嘴的土灰。
常知衍往地上吐了幾口渣滓,笑罵道:「這人咋開不起玩笑呢!」
————
「雲胡!雲胡!」滿崽興沖沖地鑽進臥房,「一個好消息,和一個壞消息,你要先聽哪一個?」
雲胡拿繡帕給他洇了洇額前的汗珠,「大熱天的,去哪裡玩了,跑得這麼急?」
「剛從季子彧府上回來!」滿崽「咕咚咕咚」灌下兩盞涼茶,抹了把嘴,「後日殿試放榜,也不知此番能不能中進士,他便讓我許諾,說自己若是進了前三甲,打馬遊街時,邀我去茶肆二樓給他丟香囊和絹花,還說只接我一人的。」回憶起季子彧那書呆子纏著他,非得要他立誓的正經模樣,滿崽嘴角勾起一抹不曾察覺的笑意。
「是嘛……」雲胡故意拖長尾音,那聲調聽著促狹極了。
滿崽鬧了個大紅臉,猛地想起自己是帶著任務來的,忙不迭將話茬子扯了回來,「你還沒說是要聽好消息,還是壞消息呢。」
「好消息是什麼?」雲胡順著他的話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