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將四人都叫到跟前,請京兆府尹盤問。
這案子其實並不難斷,那京兆府尹本就生得兇狠,一臉橫肉緊繃起來時,能把半大小子給嚇哭,他只冷著臉呵了幾聲,便讓人先生了懼意,加之四人口供加起來一對峙,便現了端倪。
其中一位親信說自己前天早上曾見牙婆送來的黃三,鬼鬼祟祟地進了庫房,但聽黃三辯解,是說自己睡不著,怕影響了第二日的售賣,想去清點一下庫房裡的合意果存量,即使他當時覺得奇怪,但也沒往心裡去,如今發生了這事兒,再回想起來就愈發怪異了。
黃三並非多麼有骨氣一人,親信剛挑明時,他便面色煞白,兩股戰戰,被衙役亮出腰間佩刀一嚇唬,登時就匍匐在地,哆哆嗦嗦地說自己是收了黃頭巾漢子的錢,故意為之。
「你莫要攀咬我!我何時給過你銀錢?!」黃頭巾漢子急了,臉漲得通紅,隱隱還有竄逃之意。
京兆府尹哪能讓他如願,立時讓衙役將其拿下,並呵斥黃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。
黃三重重地磕了個頭,哭喪著臉道:「前些日子這人深更半夜找上門來,給我十兩銀子,讓我把鋪子庫房裡的罐頭撬開,說事成之後再給我五兩。」
「口說無憑,銀子呢?」
「在在在在我家牆的縫隙中,小的在牆上扣了個洞,把銀子放在裡面了,都是整錠的銀塊,小的不敢用。」黃三顫顫地指著自己家的方向,一連往地上又叩了幾個響頭,「大人饒命啊,小的不過是貪財,不知道會惹出這麼大的亂子來!都是他!都是他教唆小的這麼做的!」
見京兆府尹連眼神都懶得分他一個,只是命衙役去他家中找銀子,他又轉而看向雲胡,「掌柜的,小的真不是故意這麼做的!」
雲胡沒吭聲,甘盈齋因為這些腐壞的罐頭,風評受影響,往後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,他生不出憐憫之心來。
那黃頭巾漢子倒是一個勁兒地替自己辯解,朝著京兆府尹大喊冤枉。
「就是你!我夫郎孩子都能作證!你來的那晚,隔壁的王二麻子出來溲解,也瞧見你了!」黃三為了自保,梗著脖子同他對峙。
「大人,您若不信,盡可以將我妻兒和王二麻子一併尋來,問個清楚!小的發誓,小的今日若是說半句謊言,天打雷劈!」他豎起三根手指,一板正經地朝天發誓。
事已至此,真相幾乎已經浮出水面,雲胡曉得鋪子遭了瘟,如果不將事情鬧得更大些,保不准之後還會有人惦記。
他趁機又添了一把火,「大人,草民與這漢子無冤無仇,他莫名加害於草民,背後定然受旁人致使,如此行為放縱,不循禮法之人,大人一定要嚴懲不貸,將他身後的毒蟲禍害也一起揪出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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