魂鈴之前,一個身著朱色法袍、玉冠束髮的男子站在長松之下。
這人指尖微動,輕輕戳著這連接著謝折風神識的魂鈴。
魂鈴一晃一晃,卻沒發出一點聲音。
直至謝折風抱著困困凌空落下,這才打破了靜謐。
朱袍修士頭也沒回,只是繼續一下一下地戳著魂鈴,說:「仙尊好雅興,人都不在洞府中,待客的魂鈴居然還掛在洞府門口。我在這敲了不知多久,仙尊的神魂聽得不煩嗎?」
謝折風徑直走過了他,將困困放下。
困困似乎不太喜歡這人,瞥了一眼這朱袍男子,直接「咻」的一聲鑽進了松林之中,不見蹤影。
謝折風這才不咸不淡地回道:「這枚魂鈴只認烙印過的神魂,你敲不響它。」
那人:「……合著我剛才白敲了那麼久?那你這魂鈴是留給誰——」
他兀自停了下來。
魂鈴上頭的紋路已經格外暗淡,磨損不少,起碼在此處懸掛了成百上千年。
千年前……
那人喃喃道:「這是無雪烙印過的魂鈴?」
他一愣,戲謔的表情一掃殆盡,抬手又想去碰那魂鈴。
可指尖還未碰上,朱袍男子的手便倏地被一層厚厚的霜雪凍住!
那霜雪帶著長生仙的靈力,格外兇悍,他猛地一驚,趕忙收回手,催動全身靈力這才去了寒氣。
他面色沉沉地看向謝折風,謝折風面無表情地立於一旁,一言不發。
他脫口而出:「唯一能敲響這枚魂鈴的人已經不在了,仙尊這樣惺惺作態幹什麼?」
謝折風目光一沉。
這目光已經帶上了一點殺意,那人嗓音一滯,知自己不是謝折風的對手,只好深吸口氣,話鋒偏轉道:「言歸正傳,你今日傳信於我,是不是和白日裡魔刀那件事情有關?我來的時候就打聽了一些。聽說有人將沾染濁氣的魔刀帶進門派,結果舉派損傷大半?」
謝折風微微頷首:「魔刀源於一個秘境,秘境裡多半有濁氣。」
「又是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濁氣之地?你是想讓我去查一下魔刀之上的濁氣之源?真是奇了,這些年來和神魂、濁氣有關的事情,你哪件事不是親力親為,怎麼現下主動交給我去查?」
「你不查?」
「……」那人咬牙切齒,「我哪裡說半個不字了?濁氣的來源之地可能事關當年真相,你在意,我就不在意?……行,這事交給我。但魔刀作亂這種小事應該不值得你封鎖山門吧?落月峰內出了什麼事,讓你以此為藉口封山?」
謝折風沒打算瞞他,一字一句道:「山門內混進了離魂之人。」
「離魂」——魂身無法合一,這通常是奪舍之人或是傀儡。
落月峰身為修真界第一大宗,往來嚴密,進出的修士都有名有姓,是什麼樣的奪舍之人或是傀儡,居然能瞞過謝折風這個當世唯一的登仙境,悄無聲息地混進來?
其中必有蹊蹺。
「查出來是誰了嗎?」
「搜魂之法有傷天和。」
「所以你讓我這個外人去查魔刀秘境,是為了自己留在落月查離魂之人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