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……」
「過幾日便是你每年去荊棘川的日子,若是要留在落月,荊棘川你還去嗎?」
謝折風只道:「戚循,你該走了。」
戚循:「……」
他忍了。
安無雪當年隕落之時身染濃厚濁氣,此事與安無雪有關,戚循根本不想怠慢。
他又問了一些關於魔刀和濁氣有關的消息,便迅速離去,趕往那處秘境。
戚循一離開,本就沒有其他人的葬霜海再度寂靜了下來。
謝折風方才從始至終面色肅肅,直到四下空無一人,他像是突然鬆了心緒,目光落在那魂鈴之上,黑瞳隱下一絲痛色。
他緩步走上前,抬手,指尖輕觸魂鈴,用靈力輕輕敲了敲。
什麼聲音都沒有。
一如往常。
這魂鈴懸於高天之上的霜海門前,飽飲千年回雪流風,從未響過一聲。
-
安無雪知道自己在做夢。
他夢到了他和謝折風還在小成期的時候。
兩人一同奉師命入凡間除魔,闖入一座被濁氣覆蓋的無名山。
那是他少年時和謝折風一道的回憶,於他而言不過是上輩子的放下,他平日裡已經不會主動想起。
唯有不受掌控的夢中,謝折風的身影才會不管不顧地出現在他的眼前。
他不想做這樣的夢,格外抗拒。
以他的神識修為,掙脫淺夢本是輕而易舉,可這一次卻死活掙扎不出。
他只好跟著夢中的意識沉浮。
當時的他和謝折風修為不高,修士辟穀之後便是小成期,還算不上高手之列。
他們找不出濁氣的根源,與山中魔修纏鬥多日,難分勝負。
山中濁氣瀰漫,他和謝折風為了節省靈力,兩人一道縮在逼仄的山洞之中,用靈力驅動法器,撐起小小的屏障。
山洞狹窄,屏障微薄,他與謝折風近乎靠在一起。
這樣近的距離,安無雪連謝折風的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,還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人微涼的氣息,涼到他下意識想再靠近一些,送上一些溫熱。
——他在想什麼呢?
那可是他的師弟。
他趕忙搖了搖頭。
偏生謝折風聽到了動靜,還轉過頭來看他,憂慮道:「師兄怎麼了?」
「……沒怎麼。」安無雪低聲說著,喑啞嗓音卻暴露了他的狀態。
別再盯著他看了。
他窘迫地撇開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