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恐懼,只有可笑。
「安無雪」都已經死了千年,這人竟絕情至此,不僅封存了他的本命劍,連對一個養在身邊的爐鼎,發怒的理由都不是擅自闖入葬霜海,而是動了春華。
他死過一回,千年離索,最終竟然還是要死在謝折風手中。
哈,謝折風又想殺了他。
他現在渾身無力,坐以待斃嗎?
春華在側……
他僅剩最後一絲清醒,控制著神識,朝著春華而去。
謝折風瞧不見的身後,塵封千年的靈劍再度輕輕一顫。
壓在安無雪喉間的力度愈重。
安無雪眼前發黑,身體本能掙動起來。
那些被他改動過的符咒在他掙動的那一刻從他的袖袍中灑落,被葬霜海的風吹起,飄過謝折風的眼前。
春華不動聲色地緩緩浮起,出鋒在即。
謝折風卻神色一怔。
他倏地鬆了手。
他殺意去得太快,春華在空中滯了一下,無聲落地。
安無雪早已沒了力氣,失去支撐,整個人跌落在地上,猛烈地喘著氣。
謝折風愣了許久。
這人看著那些符紋走向有著安無雪前生習慣的符紙,字字嚴明地問他:「這些符紙——你是從何處取得的?」
第6章
符紙?
……什麼符紙?
宿雪的身體仿佛散架了一般,又綿軟又疼,若這殼子裡是另一個靈魂,此刻早就昏厥過去了。
他不想狼狽地躺倒在地,撐著已經結了霜的架子緩緩起身。
謝折風靈力外放時結起的冰霜劃破了他的掌心,鮮血剛剛流出便和冰凍在了一起,仿若雪中盛開的紅梅。
他沒有劫後餘生的感覺,也沒有生死一瞬的慌張。
謝折風鬆了手,可爐鼎印在所有者的靈力牽動下發作得愈發厲害,他甚至想抓著對方後撤的手往前湊去。
好在刺骨的疼稍稍拉回他的理智。
對方但凡遲一瞬鬆手,春華必然出鋒。
他剛才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。
可謝折風似是根本沒有動用神識,對身後春華的動靜一無所知。
屋內,法器周圍的禁制早就被靈力破開,一眾在外面能引起腥風血雨的靈寶如同一文不值一般散落一地。
謝折風雖然面色沉沉地站在狼藉之中,四方殺意卻消退了大半。
安無雪呼吸愈發急促。
謝折風卻低著頭,沒有動靜。
片刻,這人抬手,指尖輕動,散落一地的符紙浮空而起,落在他的掌心之上。
原來問的是這些符紙。
符紙上有他改動過的符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