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右不過是魂飛魄散。
他也從未貪生過。
夥計放下酒菜後關門離去,謝折風在他面前坐下。
他說:「仙尊。」
謝折風神情落寞,嗓音沉沉:「師兄從前都是喊我師弟的。」
安無雪默了片刻,沒有理會這句話:「其實我並不是很在意當年的解釋。」
謝折風一怔,惶惶道:「師兄是不想聽嗎?」
「想聽——曾經想聽。」他說,「尤其是身死後意識還很朦朧的年歲里,什麼都不清楚,但總是迷迷糊糊中想問你為什麼。但是後來不想了。」
他拿起酒壺,給自己倒了一杯,還給謝折風倒了一杯。
他不愛喝酒,凡人的陳釀也不是什麼仙釀,他倒完,反倒不想喝了。
他只能意興闌珊地放下酒杯,「因為結局已成,過程如何,都是這個結局。」
謝折風端起酒杯的手顫了一下。
這人僵了僵,一飲而盡,說:「我當年,並非有意。」
安無雪瞬時明白了。
他苦笑道:「……心魔?」
「師兄知道?」謝折風似有期待之意。
「不知道,但這些時日看下來,猜也能猜到。」
他的語氣很淡,淡到不像是一個知道了當年真相的人。
謝折風莫名有些心慌。
這對他而言格外重要的解釋,似乎在師兄眼中,不過是一個發生在過去的過程。
他想解釋,可解釋之所以重要,是因為對面的人想聽,願意聽。
安無雪的反應全然在他的意料之外。
他最終只能說:「當年是我勘不破行路迷障,登仙前便生了心魔,破入仙境的最後一場劫雲,橫生意外,我沒能……以至追悔莫及。」
「我……」
「我一直很想你。」
安無雪垂眸,心想,菜好像要涼了。
他的心好像沒有在疼。
也沒有什麼波瀾。
於是他嘆了口氣:「仙尊說完了?沒說完也無所謂——既然仙尊今夜不殺我,你我已至此境地,那不如我來說。
「仙尊曾說我罪有應得,但從前樁樁件件,先前已經明了,其中還有不少瑣碎罪名,確實是仙尊助我澄清,我在此謝過。除去那些,所剩不多,唯有離火宗一事還有我身上沾染濁氣一事說不清。此事非我有意為之,我是挖了靈脈,那時事出緊急,你正在閉關衝擊仙者境,我只能尋最近的離火宗相幫。挖脈得離火宗首肯,我並不知曉我走後離火宗竟然出了大事。至於修濁入魔,我身上確實沾染了許多濁氣,此事也與離火宗靈脈一事有關,可我並沒有吸納濁氣入丹田,更沒有修魔。」
「這些話我當年便說了。」
謝折風雙拳緊握。
安無雪反倒格外坦然:「只是沒有人信罷了。」
「我沒什麼好怨憤的,我確實拿不出證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