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沉默不語,比尋常安靜了許多。
安無雪雙手藏於衣袖之下,不著痕跡地布了個隔音結界,這才說:「他們口中的這位曲家不世出的陣道天才,是否就是姜道友之前說的——創造這觀葉大陣的曲家人?」
姜輕嘆了口氣:「是,所以我剛被困在陣中之時也很驚訝。但……」
裴千接口道:「曲家多少和我有關,姜先生不便在我面前言語,不如還是我來說吧。」
他頓了頓,轉而看向謝折風,「謝道友,我可否言明一切?」
他知曉謝折風是出寒仙尊,自然已經完全明白,謝折風是知曉其中因果才將他帶來北冥,該不該說,肯定是仙尊說了算。
可仙尊目光落在安無雪身上,慣於冰冷的目光頃刻間柔緩不知多少。
謝折風只說:「宿雪想聽之事,不必問我,我本也是聽他的。」
安無雪登時道:「謝道友是落月峰入北冥的主力,我和裴千都不過是你帶進來的,一切自然由你定奪,我不敢越俎代庖。」
他說得極快,一字一句,都是近乎本能般要和謝折風還有落月峰撇開關係。
謝折風不禁又想起上一間幻境裡的師兄。
千年以前師兄眼底倒映他的身影,望著他的目光充斥著溫柔與憂心,滿腔情意,還懷揣著對將來的期待。
可如今的師兄像是什麼都不想要,又什麼都怕了。
當年……若是他有那麼一次,能成功回頭抓著師兄的手呢?
他頓時又心如刀絞,對著安無雪應好也不是,說不好也不可能,就這麼僵在了那裡。
姜輕還不知這兩人身份,擒著笑在一旁等著。
裴千卻是一清二楚的。
他心中叫苦不迭,誰知道就這麼一句問詢這兩人都能這樣?他哪裡還敢說話?
好在夥計帶著上房鑰匙符籙來拯救了他。
裴千對曲家附近的這些地方實在是熟門熟路,用不著夥計帶,拿著東西便說:「跟我來吧,雖然說有隔音結界在,但大堂畢竟人多口雜,我們一不小心觸碰殺機毀了此間死門幻境就不好了。」
他說著,引著眾人上樓,選了其中一間客房,在其中布下好幾層結界,這才指著窗外不遠處那連綿的別院說:「這就是曲家——我自小便是在此處長大的。」
安無雪順著高樓明窗往外望去,瞧見不遠處一片連綿的亭台樓閣,鎮守的靈獸盤旋於四方,防護結界足足有好幾層,放眼望去,曲氏比之他隕落前還要顯赫。
事關北冥甚至是兩界四海,他並不避諱,直接問道:「你說你是曲氏養子……可據我所知,仙修本就子嗣稀薄,若是膝下無子又想有人傳承,找個有仙骨有眼緣的孩子收為弟子便是。」
「更何況剛才他們說那個曲公子是曲家這一代的獨苗,那曲氏這一代不是有傳承之人嗎?為何會有養子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