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太過蹊蹺,安無雪心底一沉。
他只覺處處都透露著不對勁。
上官然的丹田是安無雪和上官了了探過的,就是仙修的丹田,沒有修過濁,他站在魔修那一邊幹什麼?
他還是上官了了失而復得的弟弟,是她唯一的血親,北冥劍陣成,有朝一日,北冥必會重回繁盛,上官然的身份擺在那裡,劍陣對他來說,只有好處沒有壞處,他為何要毀劍陣?
而且……
電光石火間,安無雪心念一閃,脫口而出:「了了也是北冥劍陣的陣主之一,你和了了之間有血脈聯繫,若要對劍陣動手腳,借用血脈之力也能欺瞞劍陣一二,為何——」
為何會連怎麼下手都不知道?
這才是最蹊蹺之處!
上官然猛地又大笑幾聲:「哎呀,南鶴仙尊當真會教徒弟,首座不愧是首座,居然能這麼快就發現。」
「我為何不用血脈之力?那當然是因為沒有血脈,用不了啊。」
他笑時用了力道,捆縛的靈鎖收得更緊了些,扯動他的衣裳。他的束髮在鬥法時已經散了,上官了了為他準備的法袍更是襤褸。
可他似乎很開心,一點兒沒有死期將至之感。
上官然完全不怕安無雪出手一般,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邊,低聲對他說:「安無雪,我等這一天真的等了很久。我天天喊她姐姐,喊你首座,跟著她喊你兄長,真是把我自己都快喊信了。」
他見安無雪神色沉沉緘默不語,又說:「你是不是在想,我既然成功地偽裝到了現在,為什麼又要自毀長城?」
「因為我一切的偽裝,都是在等今天。」
安無雪震驚之餘,神識展開,探查到上官了了似乎在趕回劍陣。
他來不及想那麼多,卻能聽出「上官然」想要見到上官了了的意圖。
「……你要等了了回來,讓她知道你不是她的弟弟?你到底是誰?又圖什麼?」
「閣下,」他眸光一暗,換了稱呼,「落月峰對待魔修的極刑有很多,不是不能用在圖謀不軌的仙修身上。」
「上官然」點了點頭:「是,我當然聽說過,首座威名在外,我聽過很多人說你心狠手辣,還總是在想,怎麼我認識的你,和兩界修士口中的你不太一樣?
「但無所謂了,我本來也沒打算活過今天。」
他眨了眨眼,突然露出懷念之色。
「我追隨她很久了。她是個很驕傲的人,入得浮生道開始,便是北冥無人能及的天才。不到兩百年便修至渡劫,千載登仙,那些得道已久的仙者都不是她的對手——直到南鶴橫空出世。」
安無雪雙瞳微震——「上官然」在說北冥仙君!
「……南鶴無情入道,落月弟子冊上有他之名那日起,他居然百載內修至渡劫巔峰,無情道對修真界的所有仙修來說都是一條荊棘路,唯獨南鶴——南鶴憑什麼如此得天獨厚,居然毫無阻礙地修成長生仙,還壓了她一頭,成了當世第一,輕而易舉地繼任仙尊之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