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外敲門的人方才似是怕打擾到他,此刻確認他醒了,這才又敲了敲門:「首座?」
他皺了皺眉:「玄方?」
玄方怎麼在這裡?為什麼叫他首座?
他一個鬆手,困困便明白他的意思,從他懷中飛起,衝到門前,用爪子拉開了門。
果然是玄方。
玄方乍一看到安無雪,居然比安無雪還要怔愣。
他眸光閃爍,欲言又止。
他捧著個精緻的托盤,上頭放著用料昂貴走線精細的衣裳,還有幾個丹藥瓶子和一個靈囊。
安無雪掀開自己左手衣袖,看到了傀儡印。
他還是宿雪。
他沒記錯,也不是做夢。
……是謝折風把他帶來了城主府?
「此處是我當年常住之地,」他說,「沒想到千年轉眼過,故地仍在。進來坐吧。」
玄方這才將托盤放在茶桌之上,關上門入內。
可他沒有坐下。
他已是落月的一峰之主,此刻卻仿佛回到了千年前,以一個小弟子的姿態,立於安無雪身旁。
「首座,先前霜海旁,我……出言不遜,實在該打……」
安無雪眸光一轉,回憶了很久,才想起來他初到霜海之時,困困來找他被玄方撞上,對方似乎沒給他什麼好臉色。
他都忘了。
「玄峰主說的是那日困困沖入我懷中,峰主提醒我莫要越矩之事?玄峰主在落月峰地位超然,當時只是提醒一個爐鼎不要沒了分寸罷了。」
雖說以身份待人確實不對,可他已不是對方的首座大師兄,沒什麼好說的。
他這短短一句話,既將玄方放在了峰主的身份上,又把自己從落月中撇開,哪怕玄方明明喊他「首座」,他卻還是那個只會在意玄方有沒有凶到困困的「宿雪」。
玄方神色慘然,卻毫無抱怨之言。
「仙尊有事離開北冥幾日,讓我照顧首座。我看首座一直穿的都是落月普通弟子的法袍,尋了一件峰主所用的新衣。等回了落月,我再給您備新的。」
「對了,這些丹藥都是一些補充靈力的靈丹,淬鍊過許多回,沒有雜質。」
「還有,靈囊里是我覺得首座可能需要用上的東西……」
安無雪靜靜地聽著,對玄方的話似是沒什麼別的感覺。
但他還是聽完了,才問:「北冥現今如何了?」
「觀葉陣破,劫雲散去,沒出什麼大事。但是有些仙修遇到觀葉陣死門,已經……落月弟子正在同北冥仙修一道處理危局之中的死傷,第十五城劍陣在昨日被修好了,曲家那位小仙師抓了不少本宗潛藏的魔修,各城都在肅清魔物。」
「曲問心呢?」
「她被審了幾回,卻一個字都不曾說過。仙尊說她不可能知道背後主使在哪,我們怕她之後有用,暫時沒用搜魂之法。」
「可有抓到曲問心背後之人?」
「不曾,天劫過後,仙尊曾以仙者神識來回探查第一城,沒有發現什麼異樣。那人要麼是隱在仙修中,要麼是早就在惹起禍端之後離開第一城。」
「是好事,」安無雪卻說,「那個人不敢和仙尊當面交手,便不可能是仙者境,這才只能行陰詭之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