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謝折風中了無情咒,他也知道他的師弟或許並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。
可有些事情,發生了便是發生了。
他是放下了當年之事,可心結已深,又豈是一園寒桑、一朵雪蓮能解開的?
安無雪毫不退讓,說完便撇開目光,不再多說,可謝折風居然也突然沒了聲音。
他們僵持了一會。
安無雪還是沒忍住移回目光。
他抬眸便撞上對方目光,只見男人雙目微紅,眸中滿是血絲。
這樣的神情分明凶得很,可這人雙眸之中又好似裝滿了脆弱。
讓他倏地怒又怒不起來,想罵又一時之間罵不出口。
謝折風對上安無雪的視線,總算開口。
「我此生不會有其他心儀之人,」這人嗓音極重,「師兄不願原諒我,是我咎由自取,我可以等,我可以為師兄做任何事情。」
他話語一頓,眉心雪蓮紋案霎時浮現。
安無雪一驚。
謝折風極力忍耐著識海中引誘他的千言萬語,一字一頓道:「但是師兄不要再和我說方才那樣的話了。」
「不然我很難保證下一次再聽到,我會做出什麼。」
他從知道安無雪身份開始,便生怕安無雪突然離去,總是小心翼翼,情急之時總是無力懇求。
如今居然以要求的口吻,還附上了威脅。
——出寒仙尊的威脅,多麼稀奇。
這人平時不是用手中之劍令人懼怕,便是以命令之言直接告知他人後果,從來雷厲風行。
要挾他人這樣的事情,謝折風怕是這輩子都不曾做過。
安無雪在聽到這句威脅之時,迅速冷靜了下來。
他眨了眨眼,不僅沒被這完全不切實際的威脅嚇到,反而更是怒不起來,甚至開始覺著有些好笑。
他就這麼被謝折風禁錮著,稍稍仰頭,喉結輕滾,清冽嗓音裹著無畏:「你會做出什麼?」
謝折風呼吸驟然一滯。
他和安無雪挨得太近,氣息都纏在了一起。
再濃烈的喜怒都沒法在這樣的糾纏中綻放,他脆弱至極的氣勢洶洶瞬間被擊潰。
他看著面前之人近在咫尺的喉結,用盡全力忍耐著想要就這麼親下去止住滾動的衝動。
被困住的明明是安無雪。
鐐銬加身的卻是謝折風。
他可以令眾生俯首,唯獨對安無雪無計可施、無可奈何。
他神情已經軟了下來:「我……」
安無雪輕笑一聲:「我便是真的再說一次了,師弟要如何?再殺我一次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