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著,已經喚出春華。
姜輕格外好脾氣道:「要事自然比喝酒賞夜來得重要。但首座提前離去,喝不了酒,反而全都便宜我了,要不然把這朵寒桑花帶走吧,也算是我的回禮。」
「本來就是我該賠罪,而且這花是別人送給姜道友的,我怎麼好拿著。」
「寒桑花長了一輪又一輪,人都死了那麼久,我留著幹什麼?借花獻佛,也不算是示愛之意,你不必擔心。」
安無雪猶豫了片刻。
但他提前離席確實理虧,他也不想繼續推諉耗費時間,便乾脆將那寒桑花拿起,隨意插在腰帶之上,說:「那便多謝姜道友。我先走一步。」
話音未落,他人已經御劍而去。
姜輕望著他離去的背影,凝望片刻,近天便已無安無雪蹤跡。
只餘下屋內兩壇清酒、幾碟小菜、一尊空瓶。
夥計正好端著仙餚進來。
他抬手攔住夥計,搖了搖頭,起身道:「不必了。人都走了,酒有什麼好喝的?」
-
寒梅小院之中。
謝折風剛剛醒來。
心魔暫時被他壓下,靈力封印自行解開,可他神魂依然倦怠非常,身上的經脈都有些疼。
但他卻急忙在床榻之上坐起身,看著打了個哈欠的困困,卻沒見著安無雪的身影。
他昨夜……
他低聲問:「師兄呢?」
「嗚嗚!」
謝折風聽不懂困困的意思。
他已經開始惶恐起來。
昨夜……昨夜他……
師兄可是想起了那一劍的仇怨,又生他的氣,已經去了他尋不著的地方?
還是他昨日心魔發作嚇著師兄,把師兄嚇跑了?
師兄……
他正打算展開神識尋人。
四方結界倏地波動了一下,熟悉的氣息瞬間靠近。
——安無雪回來了!
謝折風懸著的心忽而放下。
他雙眸一亮,起身便快步來到臥房門前。
只見安無雪御劍落下,踏過積雪中的小道走來,驚訝道:「師弟醒了?心魔如何?」
「我……」謝折風正想答。
他目光從始至終都在師兄的身上,安無雪正好走近的那一刻,他看清了師兄腰間掛著的那朵寒桑花。
北冥仙修以寒桑指代情愛,送出便是示愛,被贈花者若是收下,意為兩情相悅,一拍即合。
謝折風親手摘空了寒桑崖,藍紫色的花鋪滿梅花樹下,安無雪卻連一朵都不願留下。
如今腰間卻掛了一朵。
他認得自己摘的每一朵寒桑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