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是,我——」
「我剛醒來之時,還曾經責怪過你——我覺得你坐擁兩界,天下予取予求,為了所謂的蒼生公正,連我也死在你劍下,你已經是個眾生敬仰的仙尊了,怎麼還能覺著世間有不如意之處,起了偏執,生了心魔,愧對蒼生?」
謝折風氣息一滯:「對不起——」
「我後來才知道,你這心魔居然生了如此之久。我在養魂樹精的過往裡面看你登仙之時心魔已經占據大半識海,仙尊怕是尚在大成期之時就有了心魔吧?這心魔不僅沒被你根除,你為了鋌而走險行斬我之路,還滋養過心魔,對吧?如此兵行險著……難道是我當年為了立四海萬劍陣奔波四方,疏忽了師弟,以至於師弟要冒死登仙都閉口不談?」
「師兄沒有——」
「裴千說你是悶葫蘆,當真沒有說錯。獨自一人養心魔,分神魂,抽劍骨,愣是一個字都沒讓我知道,出息了啊謝出寒。」
「……嗚!」連困困都開始附和了。
謝折風被安無雪這麼劈頭蓋臉地說下來,此時他自己再難過再痛苦都不再重要。
他能感受到師兄的委屈。
他很想解釋,但安無雪似乎也不想聽他的解釋和賠罪。
他覺得自己千年都餵到了狗肚子裡,居然如此嘴笨。
「師兄,你別生氣……」
這時,屋外的梅樹下又飄來了幾道傳音符。
但這些傳音符不是來找安無雪的。
安無雪神識稍微展開,就探到那傳音符上有著玄方和其他落月峰弟子的氣息。
他們一個在這解咒,一個在這看幻境,已經閉門許久。謝折風畢竟還是落月峰的主事之人、兩界的仙尊,北冥禍事後的各種事情還未解決,這人只消失了這麼一天的功夫,那些傳音符就和催命一般瘋狂顫動著。
謝折風卻只是看著安無雪,張口似乎還想說什麼。
安無雪說:「你去處理公事吧。我現在見著你便來氣。」
謝折風面色一白。
他不想走。
師兄對他有如此多的不滿,他都還沒來得及一一解釋。
可他看著安無雪陰晴不定的臉色,卻更是不敢讓師兄更不開心了。
他戀戀不捨地起身,走向那懸浮在一旁的養魂樹精金光凝成的圓球。
「這是什麼?」安無雪看向那圓球。
他記得自己剛才還在幻境裡,看著謝折風斬我登仙,幻境卻毫無停下之兆。
他正打算繼續看下去,便被謝折風送了出來。
他睜眼之時,這圓球剛剛凝成,似乎和養魂樹精的幻境有關。
謝折風解釋道:「我看師兄沉在幻境裡出不來,就抽取出了剩下的幻境。沒什麼好看的,養魂樹精的靈力對瘴獸有好處,我餵困困當零嘴吃了就成。」
他抬手,眼看就要將光團餵給困困。
安無雪眉頭一皺,攔住了他:「所以這是剩下的幻境?樹精過往不過眨眼一瞬,你為何要強行把我的神識和幻境分離?」
「……養魂樹精照的是生前死後。」謝折風嗓音一頓。
安無雪更是困惑:「此事我知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