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道不是嗎,蕭沂心中想著,但形容一個姑娘是蛇不太恰當。
況且,實話說她生得要比蛇好看。
蕭沂漫不經心抿了口茶,「頂多,是朵危險的花罷了,我只是怕,我那皇兄承受不住。」
「殿下謬讚,臣女又不是食人花,還會吃人不成。」
蕭沂認同地頷首,「吃不吃人,還真說不定。」
林驚雨抱膝,探著脖子瞪了他一眼,「總比殿下這條咬人的狗好,見了我就亂咬。」
蕭沂蹙眉,覺得今日她有些伶牙俐齒,咄咄逼人。
不過,還是一樣愛哭。
像個孩子,於是乎,他不想與一個孩子計較。
「跟家裡吵架了?」
林驚雨撇過頭去,「殿下還要管臣女的家事不成,殿下是不是還要給我安個忤逆父母之罪。」
蕭沂倒覺得比起他,此刻她更像一條瘋狗。
他不惱,平靜道:「這關乎到我該把你送哪去,萬一林二姑娘是離家出走,我總不能忤逆了林二姑娘的意願。」
「旁的人都是貼心地把姑娘送回去,殿下倒好。」
蕭沂一笑,「本殿不想自討無趣。」
「若是真能離開那個家就好了。」
林驚雨抱膝,哽咽道:「那裡,從祖母離世後,便再無我的容身之地,父親不管,大夫人處處刁難,親娘根本也不親,連府里的下人都欺負我,我不喜歡那個地方。」
蕭沂握著的茶一頓,他曾讓手下查過林驚雨,手下一一稟報,到最後,道了聲她過得很悽苦。
他問,「除了齊旭,除了皇兄,為何不是別人。」
林驚雨不明所以,「我先前不是說過了麼,我想做皇后。」
「可我所見,林二姑娘或許只是想有塊跳板,有尊嚴地活著,可如若是這樣,為何一定要是皇兄,不是別人。」
蕭沂的目光炯炯有神,想要將她穿透,林驚雨低下頭,沉默不語。
他第三次問,「除了他,為何不是別人。」
「因為那是姐姐的。」林驚雨昂起頭,嘴角被咬出血,她歇斯底里,將所有埋藏在心中的骯髒的,卑鄙的,一一發泄。
「因為那是林瓊玉的,從小到大,她什麼都有,而我卻什麼都沒有,什麼榮華富貴,金銀珠寶,我知道庶不敵嫡,知道那些全是奢望。但就連一塊糕點,我只是拿了她不要的一塊,就被大夫人認定是小偷,雙手被打腫,我知道大夫人是在針對我,凡是關於阿姐的,她都針對我。我想阿娘終是會心疼我的,可我當我哭著跑去找阿娘時,阿娘卻說,就算是阿姐不要的,也永遠輪不到我。」
林驚雨抽泣,抿了抿唇,憤憤道:「從那個時候我就發誓,我要搶走林瓊玉的一切,包括太子妃之位。」
她含著淚嗤笑一聲,「殿下,你瞧,什麼姐妹情深,不過是虛偽的外皮,臣女如你所想,便是那般卑鄙。」
她將一切皆刨開,然後緊盯著蕭沂,眼淚糊了視線,她看不清他的神色,於是她抬手將眼淚抹去,卻還是看不透他心中所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