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驚雨慌忙折身要推開門去尋他,忽然她聽見黑暗角落裡哐當一響,是有什麼東西碰撞。
液體漫延,林驚雨聞見淡淡酒香,她尋酒香而去,月光昏暗,她在黑漆漆的角落裡,尋到了喝醉了的蕭沂。
地上放著一壇酒,他手裡還握著一壇,地上那壇應是給蕭筠的,他碰倒了酒,慌忙去撿。
忽然,酒罈握上一隻縴手,在月光下皎潔,林驚雨俯身,撿起酒罈,她攏不起酒水,覆水難收,人亦難回。
她唯能安慰道:「殿下你看,酒水在慢慢乾涸,是太子殿下在與你飲酒。」
林驚雨昂頭,蕭沂亦望著她,只是眼神渙散,他唇乾裂,臉色蒼白得不像話,在月光照射下,如一個死屍。
生病喝酒,與大半夜再跑出去,別無兩樣。
蕭沂當真是不把自己身體當一回事,換作以往,她或許會一巴掌拍醒他,可今夜的蕭沂是個可憐蟲,她不忍以待。
他雙眸如一汪死潭,雜草在裡面發臭腐敗,他抬手又要飲酒,林驚雨握住他的手,搖了搖頭,「殿下不能再喝了,殿下已經醉了。」
他聲音沙啞,「若是能醉就好了,大夢一場,可是林驚雨,我好清醒,我一點也喝不醉。」
他談吐清晰,倒卻像是個清醒人,清醒地糟蹋自己身體。
「可是殿下,你生病了。」
「一文不值的身體,誰又會在乎。」他搖了搖頭,「身在帝王家,或許一開始就投錯了胎,我的母親死於,兄長死於權力之爭,我的父親坐在那高高龍椅上,漠視骨肉離去,助紂為虐歹人,為了天下,為了皇權。」
「而我,於皇權之下,不過是只螻蟻,林驚雨,我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死,也許明日,也許是後日,太子尚且如此,我這個低微皇子死在哪,都不會有人在乎。」
「可是你的屬下會在乎,阿珠會在乎,我亦在乎。」
她眼睛透亮,一雙琉璃珠子靜靜望著他,很亮。
蕭沂看向她,沉默半響。
他輕啟乾澀的唇,「林驚雨,我好冷。」
林驚雨見此,趕忙將被褥披到他身上,圍住他。
她問,「怎麼樣,還冷嗎?」
蕭沂點頭。
林驚雨注意到有寒風灌入,她轉頭見窗外搖晃的樹枝,傾盆暴雨,「這窗戶誰打開的,殿下稍等片刻,我去關一下窗。」
她的身影跑去,又匆匆跑回來蹲下,搓著他的手,「殿下,這樣還冷嗎?」
冷,似凜冬,寒入肺腑,徹骨痛心。
蕭沂道:「好冷,好冷。」
這可怎麼辦,林驚雨心想是他患了風寒,還到處跑,灌風又淋雨的緣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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