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離了我們,你算什麼,你當年就是一條狗。」
「你忘了嗎,我們的國是被齊國滅的,你的母親也是被齊國之人害死的,你辜負了我們,也辜負了你的母親,你枉為人子,你身上不該留著越國幕氏的血。」
「霧夫人與蘭妃的用心良苦,都被你給毀了!」
「……」
唾沫橫飛,蕭沂雙眸波瀾不驚,恍若一汪看不透的深潭。
趙乾忽然覺得,自己教導他十多年,從一個瘦骨嶙峋的髒孩子,到如今高高在上的「正人君子」,他好似從未看透過他。
趙乾坐在角落,緩緩開口,「這些年,你藉助我們之手,早已暗中豢養自己的勢力與軍隊了吧。」
蕭沂沉默不語。
一個大臣衝上來,「你用我們,殺我們,你好狠的心。」
他藏在腰間的匕首刺來,蕭沂側身,侍衛連忙將那人制服在地,蕭沂淡然掃了眼掌心的血口子,冒著血珠,他淡漠地擦去。
黑沉的眸子蓄著看不透的情緒,拱手道:「硯舟多謝各位老師十三年用心栽培,用命做學生的投名狀。」
趙乾大笑,笑聲淒冷,「蕭沂,我最後問你一句,你這些年,心裡向的是越,還是齊。」
男子放下拱著的手,他緩緩抬起低伏的身子,溫和的目光溢出冷冽的笑。
「老師,學生姓蕭,是齊國的皇子。」
他道:「隱忍,是老師們給我上的第一課,學生學得怎麼樣。」
兩邊謾罵又起,唯有趙乾在笑,他搖頭已經看不出喜怒。
「好好好,你果真是我最得意的門生。」
「多謝老師誇獎。」
蕭沂轉身,緩緩走在陰暗潮濕的地牢,身後謾罵無數,如同巨浪,孤魂野鬼,無數屍骸招手,仿佛要裹住他,吃掉他,讓他下地獄,萬劫不復。
地上的泥數不清是多少人的血與肉。
火光照得他白色的衣袍血紅。
他眉目疏離,周遭氣息肅殺,緩緩走在無數屍骸之上,黑暗如黑棋,他白袍如白棋,站在棋盤之上,一切盡在掌握。
他瞥了眼不停冒著血珠子的手掌,冷然道:「把我們放出去給二皇子通風報信的細作殺了。」
「是。」木二點頭,「殿下這招好,借二皇子之手與舊越劃清界限,還得了個以身誘敵,剷除逆黨的功名。」
蕭沂沉默不言,木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以為是身後朝臣謾罵的緣故,那聲音淒冷,迴蕩。
好在地牢里的人,此刻皆換成他們的人。
木二笑道:「反正這些年我們借舊越之手培養了不少勢力,殿下別聽他們的話,沒了他們我們照樣能贏。」
蕭沂勾起唇,「你放心,我沒有聽進去。」
「那就好,屬下先去辦事了。」
「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