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點了點頭,孤身一人,走在這地道。
入秋了,外面的寒風陣陣,淒涼裹著枯葉吹得人心酸冷。
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待久了,走出去,連陰天的光都刺眼無比。
蕭沂闔上眼,良久後他睜開眼,鴉睫之間,白日大雁南飛,烏雲低壓得像是要下一場暴雨。
京城已經許久沒有下暴雨了。
巍峨的皇宮依舊森嚴得萬籟俱靜,沒有人氣,他視線下移,瞥見枯木之下,站著一個女子,與巍峨的皇宮相比,她顯得渺小瘦弱至極。
可他一眼望見她。
在這死氣沉沉之中,她顯得如此生機盎然。
蕭沂想起,多年前的一個雨日,她也站在這等他。
他那時手上全是犯人的血,蕭沂低頭,此時此刻,他的手上依舊觸目驚心。
林驚雨走過來,「走了,回家吃飯了,今日我讓探枝燉了雞,瞧你這嘴唇,蒼白得像失血過多。」
說著,她注意到蕭沂手上的血,「還真受傷了,讓我看看。」
蕭沂抽手,「血髒。」
她現在膽子,比先前大了不知多少,林驚雨強硬地抬起,「你的血又沒事,你瞧瞧,這麼長一道口子,果然我讓探枝燉雞湯是先見之明。」
蕭沂垂眸,她的神情好似在心疼。
她抬頭,「蕭沂,我們回家吧。」
他雙眸是死潭,空洞悲涼,喉間溢出一絲悽苦的笑。
「林驚雨,這條路一去不返,我殺了太多的人,孤魂野鬼夜不能寐,遲早有一日,我會被拖下地獄,萬劫不復。」
「那又如何。」她道。
「惡人自有惡人磨,我就是你的地獄。」
她笑靨里有星辰,叫人著迷,她握不了他的手掌,握著他的手腕。
「我捆著你,旁人別想把你拖走。」
他沉默不語,林驚雨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把他帶回去包紮再說,她拽著他的手往前走。
蕭沂望著她髮髻上的玉蘭花,這個季節沒有玉蘭花,她頭上的栩栩如生,在枯葉之季盛開。
他薄唇輕啟,小聲喃喃,「林驚雨,你是我一生罪惡里,唯一的碧落上蒼。」
以後就沒了,他去不了那,他往後只能入地獄做罪人。
他想牢牢抓住,他用他那隻未受傷的手拽住,林驚雨回頭,蹙了蹙眉不解地問。
「你方才嘰里咕嚕的在說什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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