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瑭嘆了口氣,看了看兩人現在的姿勢,無奈道:「你確定要坐在我腿上聽我說?」
此刻他已翻身半坐在沙發上,原本跨坐著壓住他的孟惜安滑坐在了他大腿上,這樣的動作,著實有些少兒不宜。
孟惜安慢慢翻身下來,繞到他背後坐下,順便把他的衣服又撩了起來。
「說。」
言簡意賅的石頭態度,明明是關心,聽起來倒像查案。
了解她性格的陳瑭聽著還挺受用,他也不覺得這點過去多難以啟齒,反而因為她終於想要了解自己而感到高興,一點兒也不掙扎的,用平鋪直敘的語氣說道:「還記得我跟你說,我是事實孤兒嗎?」
「嗯。」
「其實這種說法並不完全準確,嚴格意義上來說……」他笑了笑,很是輕描淡寫,「我是自己跑的。」
孟惜安是個絕佳的聽眾,她絕不會隨意打斷你,只會發出一點點沉悶的聲音回應,告訴你她一直在聽。
「生我的男人是個賭鬼加酒鬼,先是氣死了爺爺奶奶,然後一點點敗光家裡的資產,喝醉酒後還要打我和我媽。終於在我七歲,家裡只剩一套空房的時候,我媽也終於不堪忍受跟他離了婚……她沒要我。」
孟惜安愣住了。
「我和你不一樣,你不恨對你不聞不問的孟彰,我卻不行,這倆人我都恨。我恨那個男人怎麼還不去死,也恨我媽就真的不管我死活。」
他說著下意識就往兜了摸了摸,沒摸到煙盒才想起來自己在戒菸,便作罷了。
「我知道我媽也不容易,這段不幸的婚姻也賠上了她的人生,但嫁給那個男人是她自己的選擇,生下我也是她的選擇,既然已經把我生出來了,憑什麼完全拋棄我?哪怕她偷偷來看看我,即便不帶我走我也不會怨她,哪怕她不親自來,隨便托個人給我帶點吃的我也不會怨她……可她都沒有。」
他嘴上說著恨,聲音卻很平靜,聽不出半分強烈的情緒。
「那會兒太小了,覺得無家可歸是最可怕的事情,所以無論怎麼挨打都忍了,為了上學和吃飯,甚至還要把自己送到那個男人面前挨打,才能在他心情好的時候討錢來一點點攢著。小學畢業後腦子清醒了,我就偷了戶口本和家裡能找到的現金,一鼓作氣跑了出來。」
孟惜安顫抖的指尖撫上那些猙獰可怖的傷疤,「這些都是……他弄的?」
她的指腹溫暖柔軟,些微的癢在他背上帶起一陣陣電流。
早已放下過去的陳瑭心思一歪,竟然生出幾分燥熱來。
他很想轉身壓著人好好親一親緩解熱意,但顧著孟惜安的心情,只好繼續賣慘增加她對自己的戀愛程度,以提升今後她對自己的容忍度,忍耐道:「是,他倒也聰明,專挑看不見的地方折磨我。」
孟惜安咬了咬牙關,繼續問道:「最長的刀傷,也是他弄的?」
「嗯,不過這一次是他失手,啤酒瓶碎了,不小心劃傷的。」
那得多痛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