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聿直呼植宿的名字,壓迫感比平時高了一頭。
樓梯間的門被沈知聿從裡面完全打開,但植宿仍舊低著頭不去看對方,雙手垂在身側,麻木地沒有知覺一般。
植宿內心亂的很,怪物叫囂的聲音幾乎要將他吞噬,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到底出在哪。
好像喪失自主選擇的能力了。
這個想法一旦在植宿心中生根,就不受控制地持續生長。
同時生長的還有植宿那恍然大悟的感受。
原來如此,我好像失去了「自我」。
他張了張嘴,下意識地要回答,但是說不出話來,自己的喉嚨幹得很,嘴巴也從內到外地發麻。
垂在身體兩邊的手指有點顫抖甚至讓他感覺不到自己的手指。
他用尚有知覺的中指去壓自己的食指,把食指往褲子布料上蹭去,試圖用皮膚和布料的摩擦感喚回自己的感知能力。
這是植宿不想承認,但是又不得不承認的一種心情——他的內心,是怕著沈知聿的。
這種感覺,快要窒息了。
「嗯?不會說話了?」
植宿自從在【罪惡都市】與沈知聿相遇,就一直以小輩的身份活在對方的庇護之下。
他一邊厭棄自己低人一等的感覺,又一邊享受在這種不勞而獲的快|感中。
也許,自己沒有沈知聿真的什麼事也做不成......
這種感覺,太噁心了。
他的眼睛輕眨了兩下,然後視線一路順著沈知聿的鞋子,往上看去。
最後二人視線相撞。
沈知聿的桃花眼,植宿卻從中看不到一點動容。
「我說過,不要來這邊了吧」,沈知聿語氣慢條斯理,「你為什麼總是要跟我作對。」
作對?跟沈知聿作對?
如果他指的是,植宿沒有殺掉學校的那五個人的話,那植宿認了這種說法。
但那些在植宿自己看來都是小打小鬧的動作,對於沈知聿而言,又算得了什麼。
還是說,沈知聿對於植宿自己偷偷賺取積分的行為很不滿意?
...
植宿的臉在「安全出口」牌子的綠色燈光下,變得失去血色。
他的內心升起了對沈知聿的抗|議:
既然當初選擇帶著自己,那就不要說出這種和我自身意願衝突的話,更不要用這種說教的語氣對我說話。
真的煩。
植宿的手抓住自己的褲子,舌頭頂了頂自己的腮幫子,但他嘴上卻說出了和內心的想法截然不同的話:
「嗯,我知道錯了。」
沈知聿頓了頓,隔了一會,才說道:「......車子在樓下了,你自己下去吧。」
「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