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她靠近時,一直把臉埋在徐靈鹿懷中的阿潤忽然轉過頭來,碧藍的瞳孔死死的盯著陳氏,精緻漂亮的貓臉上寫滿了殺意。
它呲出尖尖的銳齒,喉嚨里發出『嘶哈』的聲響,是示威也是警告。
陳氏被嚇得愣在了原地,滿肚子嘲諷奚落的惡意言語通通都咽了回去,竟是半句都說不出口了。
徐靈鹿懷裡這隻狸奴,明明看上去可愛又乖巧,但陳氏總覺得自己要是做出對少年不利的舉動,這狸奴就會撲過來撕咬攻擊她。
她甚至清晰的感覺到了,狸奴那尖銳的指甲深深的刺進她的皮肉,帶著彎鉤弧度的尖端,從她面部細嫩的皮膚上刮過去,帶出又深又長的血道子,橫貫整張臉。
而那尖利的牙齒,輕易的洞穿她的皮膚,扎出一個又一個鮮血淋漓的小洞。
「啊!」陳氏悽厲的慘叫一聲,連連後退幾步,要不是徐俊崇見陳氏忽然出現詭異的恐懼神色,上前查看,順勢扶住了她,現在陳氏怕是已經跌落在地上了。
「你要做什麼?」這是徐俊崇在徐靈鹿面前說的第一句話,帶著一些不易察覺的怒氣。
徐靈鹿看著這個今天一直沒出聲,但不斷隱晦打量他的便宜弟弟,歪了歪腦袋笑了一下,「如你所見,什麼都沒做。」
本來以為徐俊崇會和陳氏聯合起來將事情鬧大,可徐俊崇只是扶穩了陳氏就默默的站在一旁,沒有再說話了,倒是比徐靈鹿猜測的更謹慎一些。
徐俊崇確實是這樣一個人,自打他今天第一眼看見徐靈鹿,心裡就充滿了無比的厭惡和恐懼,可表面卻平靜的像沒有一絲微風吹過的深潭。
他的長相和徐正清年輕的時候有八分像,才華卻不如他爹,托著徐正清的關係進了翰林院,最近在學子中小有些名氣,也引起了一些貴人的注意,徐俊崇深知,這大部分歸功於他的家世,樣貌和深沉溫和的態度。
所有靠近他,擁護他的人,都認為他會成為下一個中書令,所以他必須要像徐正清,不僅穿衣打扮要像,就連待人處事也要像,這才是他往上爬的最大依仗。
徐靈鹿的出現對徐俊崇來說的確是一個很大的威脅,他有徐正清八分風采,可徐靈鹿似乎繼承了徐正清和徐夫人全部的優點,他有一張甚至無法挑剔的臉,氣質也格外的出塵。
徐俊崇之前是徐府的嫡次子,家世清貴,世人都道他終究也會爬到徐正清現在所在的那個位置上去,可徐靈鹿的出現,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扇醒了他,告訴他,他出生時不過是個外室生的野種。
比起徐靈鹿,徐俊崇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顆魚眼,單獨看時,圓潤又瑩白像是什麼珍寶,可如今被放在了徐靈鹿這顆珍珠旁邊,才發現自己沒有一絲光華,一無是處,可笑的像個贗品。
他想將徐靈鹿趕出徐府,想用最惡毒的話中傷他,甚至在想,如果徐靈鹿沒有出現過,那他就還是徐家唯一那顆光華四射的珍珠,可他不能這樣做,如果他表露出自己的暴躁和惡毒,那才會真正的一無所有。